关灯
护眼
字体:

美人不识君(111)

书辞把枕头抱在怀中,歉疚地冲他道:“我这么晚打扰,是不是吵着你们睡觉了?”

“知道就好。”

手边已放好了一盆热水,他顺手替就她脱了鞋,书辞正要说自己来,沈怿已将她的脚搂在怀中,取了热巾子轻柔地擦洗。

明明隔着层布,他指尖的力道仍旧无比清晰,莫名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知是巾子热还是被子太厚,书辞此刻脸上烫得厉害,不由想把脚缩回来。

沈怿又握得紧了一些,不耐地啧了声,“别乱动,脚都破皮了你没注意到么?一会儿还得上药的。”

她恍然:“……怪不得那么疼。”

沈怿瞪过来:“就穿了一只鞋,能不疼吗?”

尽管他脾气不好,但听着倒不严厉,反而像是起床气。先前的惊慌一扫而空,眼下回想,自己这一路,似乎正是想着有他才能跑得这么毫无畏惧。

书辞躺在枕头上,借着灯光打量沈怿,心下一阵安宁。

上过了药,缠好纱布的脚踝处有冰凉的感觉,书辞疲惫地打了个呵欠,便见他就势坐在了床边,俯身半躺在自己身侧。

她一个呵欠僵在那儿,周身莫名起了鸡皮疙瘩,戒备地朝后退了退。

“你要在这儿睡?”

沈怿看见她的动作有些好笑,“放心,我等你睡了就走。”

“真的?”

他连声应道:“真的……行了,快睡吧,眼睛都熬红了。”

惊吓了一夜,书辞也的确是困得很,于是懒得再计较,双目一闭,没多久呼吸便均匀起来。灯下的容颜恬静柔和。

沈怿支着头躺在她旁边,适才闹了一场,现下并不太困,于是伸出食指虚虚地勾画着她的轮廓。

书辞睡着时候的样子实在很乖巧,脑袋低低地埋着,气息浅浅。

他指尖自上而下走了一圈,然后才发觉……这丫头的脸是真的小,一张手就能包住。

沈怿将五指摊开,虚虚探了一下,不经意见她眉头皱了皱,还道她醒了,忙把手撤回来。

所幸书辞只是睡梦间低语了两句,裹紧被子连眼睛也没睁开。

见状,他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摇了摇头,合上眼皮,没多久也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到天快亮时,风也停了。

清晨,沈怿仍旧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和他一块儿醒来的,还有床上的书辞。

她睡得稀里糊涂,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满目狐疑,脑子里愣了片刻,几乎是用眼神在质问他:你不是说好等我睡了就走的么?

沈怿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目光,睡眼惺忪地捏着眉心,开口道:“说。”

管事低眉顺目的身影映在门上:“王爷,外头有个姓刘的老头找您,说是……言姑娘的大伯。”

“……”

第六七章

闻言, 沈怿和书辞对视了一眼,也顾不得其他,匆忙洗漱起身, 跟着管事前往暖阁。

尽管拿不准对方的来历, 府里的下人们还是很识时务地端上几盘糕点,刘晟正吃得香, 抬头见他俩并肩走来,嘴里便啧啧个没完。

“我果然没猜错, 昨晚上去言家扑了个空, 就知道你在这儿……”

书辞本就尴尬, 现下听了这话愈发想翻白眼,“大伯,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他满身风尘仆仆, 沈怿不过略扫了几下,就已然知晓他的来意:“前辈上次不告而别,突然离开,如今登门拜访, 难不成是有什么线索?”

书辞瞬间了然:“你查到他是谁了?”

刘晟喝了口茶把糕点咽下去,“没查到,所以才来找你家王爷借点人用。”

沈怿慢条斯理地抱起双臂:“总要说说理由吧?也得看我愿不愿意借了。”

后者眯起眼:“我侄女儿的面子, 你不打算卖一个?”

他淡淡道:“她的面子也不是谁都能买的。”

两人你来我往地扯闲篇,知道沈怿这个人打太极是一把好手,刘晟吃饱喝足了也不再墨迹,开门见山道:“老实说了吧, 关于肖云和的身份,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猜想,这段时间也蹲点观察了很久。可惜腿脚不便,否则早就潜入肖府去了……人老了不中用啊,没办法,才想来问你要个功夫好的人。”

沈怿颔了颔首:“接着说。”

“打架厉不厉害这个不重要,最好是得要跑得快,能全身而退,否则出师未捷身先死,也是白搭。”他滔滔不绝,“这人必须得有足够的胆识和身手,极好的耐性与承受力,美色当前不受诱惑,且能长时间伏于房梁上不动弹……”

越听越感到奇怪,书辞不解道:“作甚么?”

刘晟神色凛然,斩钉截铁:“去看肖云和洗澡!”

不知是他讲得太认真,还是太不认真,一屋子瞬间充满了寂静。

书辞算是第一个回过神的,眸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大伯,您还有这个癖好?”

刘晟啧了声,“瞎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

第79节

沈怿闻言轻笑,一副颇为忌惮的样子,夸张地挪了一步,躲在书辞身后。

“……我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他忍不住又补充道,“哪怕没原因,也不会看上你,少自作多情啊。”

沈怿不以为意地淡淡道:“还是得防着点儿,万一呢。”

“你……”见他俩这一个鼻孔出气的样子,刘晟干瞪了两眼,最后用“宰相肚里能撑船”、“长辈不与晚辈一般见识”等等来安抚自己。

他别过脸,总算换了个口气:“此前我不是说过,易容术这种技艺,其实还未失传么?”

沈怿收了戏谑的神情,正色看他:“怎么,你怀疑他会?”

“猜测而已,如你所说会这种易容术的人并不多。”他顿了顿,面色微沉,“关键就在于,十几年前,我恰好认识一个。”

沈怿与书辞四目相对,自然而然地问了下去:“是谁?”

刘晟转悠着手里的酒,最后一饮而尽:“我的一个故人,裴尧希。”

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在场的人都感到一脸困惑——压根没听过。

“你们这一辈的,不知道他的多了去了,也不奇怪。”将他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刘晟不在意地摆摆手,“裴尧希刚为世人所知时年纪并不大,却靠着一身高超的本领犯下了不少案子。当初我便是奉命捉拿他的锦衣卫之一。”

他缓缓说道,“查了他好几年,对于他,我没有十分的了解,也有七八分了。此人性格乖张偏执,一股子邪气,满身的心机和手段……”

这一段描述倒是和肖云和的行事作风有点类似,可仅凭性格不足以下结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疯子也能无独有偶,还别说是个阴恻恻的男人。

说话间,紫玉已将煮好的热茶端了上来,书辞拿在手中,迟疑了会儿,又放下。

“你怀疑他,和要人去偷看他洗澡……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么?”

“自然有。”刘晟沉吟道,“倘若那位肖云和当真是他假扮的,那么在背上就应该有一朵兰花刺青。”

上一篇:命运的抉择 下一篇:款款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