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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官经年(9)

作者: 拓印 阅读记录

说着托起腮帮叹了口气,扶“尸五爷”起来擦身,出浴桶,为他穿上内衫。系好襟带后,经年抬手抹了一把汗,抱住“尸五爷”的腰,美滋滋地问道,“五爷,经年服侍得周不周到?五爷您舒服了吧~等头发再干干就为您梳顺啊,您先坐在床边等我一会儿,对了,不许看过来哦,经年会害羞的。”

“尸五爷”听话地坐在床边,脸对着床柱还当真没再转过来。

这时经年才走到浴桶前宽衣解带——终于能洗把热水澡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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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布店老板亲自上门送来崭新的外袍,袍面下半部纹了黑绣,袍底还滚了层边儿,付钱打发走人后,经年并没有立即离开客栈,吃了晚饭,窝在“尸五爷”怀里香香甜甜一觉睡到天亮,这上路时可就精神头十足,和进城沿街叫生意是大不一样。

出了城,经过昨儿夜里上山的路口时,经年停下脚步,偏头朝上面望了会儿,一手拍拍肩上多出来的行李包,乐呵呵地咧开嘴,眼角余光扫到身后新衣崭崭的“尸五爷”,笑得眼睛都弯成了半月。

“俗话说得好,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五爷您什么都不装就够好的了,这一装起来呀,更是英姿勃发,神佛都得给您开道呢!”经年扭头继续往前走,嘴巴里说得字字是赞“尸五爷”的话,那表情可像极了老王卖瓜。

越往前的路越是僻静,周围从茵茵葱葱逐渐变为凸石林立,陆续经过身边的路人越来越少,最后只能偶见几个毛人。

通往下一个城镇的路有三四条,不管哪一条至少都是个“路”,偏偏经年要走那没路的土石山翻过去,是抄近路没错,但除了经年,恐怕人人都宁可绕远避开那座鬼山。

地势险峻,山郊荒僻……这都不算啥大问题,怕就怕这山里有不寻常的东西。就算没人能说清道明,但无风不起浪,性命悬在自己手里不是拿来玩儿的。偏经年不信邪,不是不信那山里没怪东西,而是不信自个儿翻不过去。作尸官时间一长,遇到这类事的执拗劲儿也渐长,可不只经年一个例子,遇到这种有说法的山,十个尸官里有九个定是想闯它一闯。

沿山脚往斜上方爬了没几里路,经年便发现这山并不如想象的那般崎岖,就是土质坚硬,寸草难生,灰白坚硬的石块大大小小斜插在地面上像一座座野坟头,看上去格外阴森荒凉。

经年在大坑小坑的山坡上攀了一个上午,眼见日头越升越高,她挑了一处平坦地,坐在凸石上,这里没树没河,怎么看都是一片死地,她只好抽出干帕子先替尸五爷掸掸灰,再擦擦自个儿的土蛋脸,从怀里掏出昨儿没吃完的半个馒头干啃,一边啃一边抬头看顶上的太阳。

照理说这开春过了有些日子,午时的阳光不说狠辣也算有劲道,不动就这么晒着都会口干舌燥,而她在这荒山爬了许久,汗没出半滴,倒觉着凉风飕飕,那大太阳像幅画般,中看不中用,而且越往山里头感觉越是强烈,这种情况八成跟气候环境没关系。

“这山是有名堂。”把最后一口馒头吞下去,经年舔舔手指,不急着起身赶路,反而挺有闲情地四处张望。

当然,她可不是在欣赏风景,凭经验来看,如此阴冷的山风多半是由尸气造成。

“可,怎么没见着半个影子呢?”难不成还得往上?但他们进山都这么久了,那些死东西鼻子灵得很,早该顺着阳气的味儿寻来了。

“也罢,不来最好,免了麻烦。”要真碰上,也只能怪那些东西运气太背。

经年站起来拍拍屁股,把布囊往肩上提提,回头对“尸五爷”招呼一声,又继续顺着山壁往上走。

原本薄薄的白气随着深入越来越多,很快在经年眼前聚成一片浓雾,稠厚到遮天蔽日,等经年再度止步四处张望时才发现这雾笼绕在周身,入眼尽是白茫茫一片。

“这是……”经年心一拧,几步跳到“尸五爷”身边,再看向上面,哪还能看到蓝天白云,隔着层层叠叠的雾气,阳光怕是半点也泻不进来,僵尸不怕昼夜交替,但鬼魂则不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的经年忙把手探向怀中,但为时已晚,就在手触到符的一刹那,她突然感到背后一热,手便不听使唤地抽了出来。

“糟糕糟糕……”经年闭上眼睛,刚才没出的汗这会儿全从额头上渗出来。

她知道这情况叫鬼上身,以前也曾遇过一两次,但那时身边都有人帮忙,可现在,身边只有个五爷……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作尸官的只对僵尸有法子,哪怕百来条魂,上了死尸就都不在话下,但尸官没有练过阴阳眼,看不到鬼魂,也没法子帮活人驱死魂,而最最要命的,就是尸官本体被附身,功力老道的虽能强顶,但要耗神劳力,精气用尽还得听天由命,功力浅的不消一时半刻便没了主,寻常人的话轻则害病重则丧命。为避免这种事发生,尸官都有一套保魂符,贴于眼中,双肩,胸口,腹脐以护阳体,叫死魂近不得身。经年身上自然不会没有,但她入山一时大意没事先将符贴到位,以致方才想拿符咒时被乘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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