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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官经年(81)

作者: 拓印 阅读记录

见经年出门后往左拐,还情好心提醒,“塔梯在右侧,长廊顶头,要我带路吗?”经年一顿,转动脚跟,对还情摆了摆手,乐道,“不用不用,自个儿走就成了~”仰头吐了吐舌,拐着“尸五爷”迫不及待地冲向长廊尽头。

踩着塔内壁突出的石砖踏蹬环绕攀进,经由隔层木质悬浮洞口登上顶层天台。上遮八角攒尖塔顶,每处转角以束腰柱支撑,柱底雕魁鬼座为托。天台正中央一口青石天井,井外壁绘有世间百态图,井旁石墩约摸半人多高,形态浑然天成,墩壁刻有“净业池”三个墨黑大字。此天台只得上层塔顶,下层石台,四面无壁,无论站在哪一个方位,皆能将塔下方圆百里的景物尽收眼底,而塔顶采用斜檐式设计,坠下的塔檐延伸至天台外侧,是以从下往上看,绝难想到塔顶之下还有这么一处开阔之地。

经年拉着“尸五爷”的手,缓缓走向天井,看到石墩上除了换洗衣物还担了一块擦身用的绸巾,不由扬起嘴角,叹道,“想得真周到,我还真没见过比她更完美的女子……”偏头看向“尸五爷”,眨了眨眼睛,打趣道,“我要是男人,肯定讨她当老婆……”想了想又摇摇头,“不成不成,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当圣人供的。”像还情那种类型的,虽然体贴入微,万事不点就通,但气质太过凛然不可侵,圣女般的感觉会叫人化爱慕为敬仰,那多没意思。

想到这儿,经年突然一愣,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井边,却发呆想这些有的没的,好笑之余不由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弯腰下去抓绳索,提了一桶水上来放在脚边,伸手一探,触感微温,凉而不寒,在这种闷热时节,此水温正适合。她转身面对“尸五爷”,瞅着他的眼睛盯了半天,突然歪过头,皱起眉,低声自语,“以前么,我帮忙更衣净身是自然,五爷又不会自己来,现在么……”想起方才一同行走,五爷脚步缓慢沉重,不似一般人收放自如,还情口中的“尸非人,有心难诉,不可强求”是指身不由心而造成的行动困难么?记得先前站在床头,虽然不见任何动作,但那双手却一直不停抖动,是想要有所为而无能为之所造成的吗?

经年甩了甩头,伸手顺着“尸五爷”的右肩,经由胸口,轻抚至左肩头,眼光在因抠出玉珠所留下的三个凹洞之间辗转来回,□周围血迹已干涸,甚至能看到新长出的肉芽,她半垂眼眸,不忍再看,黯然道,“五爷,让您留伤了,都是经年的罪过……”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经年视“尸五爷”远超生命,伤在他身上痛在自己心头,只见她摊开手掌,按在肩头两处伤口上,垫起脚跟,努力想与“尸五爷”平视,奈何身高差距太大,正像作罢之时,却见五爷缓缓垂头,俯身将脸凑下。

两张面孔越来越近,几乎鼻尖相碰,经年心中怦然而动,抬手捧起“尸五爷”的面颊,差点就情不自禁亲了上去。意识这荒唐的念头,她慌忙收手,退后两步,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莫不是渡阳气渡上瘾了罢?”瞟向“尸五爷”的脸,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五爷,以前只觉得您神武非凡,却不了解为何总有人拿如狼似虎的眼神瞅着您,今儿才发现,原来是脸的原因啊,但以前遮着符纸么,为啥别人都能看得出来,离得这么近的我就没在意?真应了那句貌和神离……”

她拉拉扎扎说了一大堆话,说完之后才发现自个儿自说自话的老毛病又犯了,以往是认定僵尸听不到感受不到,自己说给自己听也是一种消遣,但眼下情况又有所不同,只是她仍然不敢过早下论断,于是怯怯问道,“五爷,经年说的话,您知道么?”尸五爷这时才慢慢直起上身,面色未变,但微扯的唇角怎么都像是含着一丝笑意,看在经年眼中,更觉惊艳万分,直呼道,“您在笑,您是在笑?”当下挨上前,抬头左看右看,注意到他嘴角渐渐深陷的笑涡,经年脸颊涌现出兴奋的红晕,叫道,“您真的在笑!真的啊!”激动难抑之下忍不住拦腰抱了上去,侧过脸贴在五爷的胸膛上轻蹭,过了不久,感觉到一双臂膀轻轻环在背上,并没有收太紧,松松地圈着,不停地颤抖,经年眼圈一红,忙闭上眼睛,将脸埋入“尸五爷”胸口,半晌,才吸吸鼻子,低语,“五爷,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俩初遇的情景。”背后的手振了一下,她呵呵一笑,接着道,“有件事,让我在意了许久,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本不指望能得到答案,不过这会儿,总算可以得偿所愿了……”

她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将百年的决心和勇气全聚在一块儿,一鼓作气问道,“五爷,您是喜欢您原来的释陀名天叹,还是喜欢我给您取的俗名五爷?”当年征讨魔尸,众人都知道魔尸乃天尊寺所镇,却不清楚其身份,而她曾答允方丈将此事保密,是以不能以“天叹”称呼,因为他在师兄弟中排行第五,又考虑以年龄来论,他也算是老前辈的级别,出于尊重长者,才唤其“五爷”,而编入御册的僵尸都会被赐“尸”姓,故而全名为“尸五爷”,但经年觉得那个姓根本就是多余,因此很少连名带姓地叫来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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