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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心似水(182)

朋友奔自己来求救,却那么默然的走了,这要说出去,自己颜面何存?李濮心中气愤不已,听到赵容仍在旁边聒噪,一个箭步冲上来,就狠狠的扇了赵容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把赵容给打蒙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自己,赵容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一见自己挨了揍,立刻就发了疯,和李濮撕扯到一起了。

这边两夫妻打的不可开交,那边二姐和丽娘带着孩子就赶来劝架了,这架劝的可想而知,只不过是让赵容多捱了几下罢了。

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她,赵容却是如何再忍得,一气之下,就跑出了门,想要跑回皇宫。

她一路哭一路跑,刚跑到半路,却看见小皇叔赵谦从对面而来。

赵容满腹的委屈,一见到亲人,立刻就扑进了赵谦怀中,啕嚎大哭。

赵谦亲自将赵容送回了府中,李濮碍于赵谦情面,向赵容陪了个不是。

见赵容过的清苦,赵谦回去后,派人给她送来了上万两的金银珠宝,赵容对小皇叔感激涕零,李濮却道:敬王以前作恶多端,我不用他这造孽钱。

赵容本与赵谦亲近,自然容不得李濮如此诋毁赵谦,两人少不得又吵了起来。

李濮本就大男人惯了,以前在家中是说一不二,现在赵容屡屡和他吵架,不由恼怒了起来,把个赵容连搡带拉就拽出了门,把她往门外一扔,咣一下就把大门插上了。在门里,他还一个劲的冷笑:“一出去就能碰到个小皇叔给你送上万两的银子来,这次你去碰个小皇叔大皇叔的,没准还能弄万把千两的臭铜烂银呢。”

赵容在外面叫门,可无论怎么叫,都没人答理她。

李濮就象聋了一般,任由赵容在外面如何哭闹,就是一语不发,不答腔,不开门。

想想昔日的风光,又想现如今,有家归不得,有男人靠不得,赵容悲从中来,坐在门口哭泣不绝。

此时此刻,心中对李濮除了怨,除了怒,再无半点痴情。

若说一个公主,再惨也不可能沦落到被扫到大街上的地步,可赵容却破了这个先例,一来这婚姻本就是她强求来的,人家李濮根本就看不上她,对她自然没有半点好脸色;二来赵容也不争气,父皇母后若说治治李濮,教训教训他,赵容又怕李濮吃亏,百般的维护。

长期这样下来,自然就没有人再来管赵容的闲事,没人再来给她撑腰了。李濮也是拿住了赵容这个弱点,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不管多难受,自己选的路终归是要自己走下去。

李濮仍是一如既往的在外面行侠仗义,漫天使钱,赵容百般筹措,却也总是入不敷出。饶是用了赵容的钱,李濮对赵容却从未说过一句贴心话,没有对赵容温柔过一次。

随着年纪增长,李濮于男女之情更淡了,事事皆以儿女为重,未曾生育的赵容在这个家中,更是凄凉孤苦无人问,除了来向她要钱,平时根本没有人答理看望她。

赵容父皇母后相继离世后,新继位的皇兄与赵容并不友善,断了宫里的赏赐,赵容的日子愈发的艰难起来。

家中日渐贫困,李濮却仍洒钱如故,丝毫不以穷苦为愁,一切仍是全向赵容拿要。

幸好小皇叔赵谦时时周济她些银两东西,这才让这一家不至于断了粮。

苦苦操持着这个家十来年,赵容得到的并不是安慰的话语,而是李濮怀疑的置问:“你是怎么当的家,当初那么大个家业,竟然被你弄的一文钱都没有了,以前就听说宫里出来的皇子皇女个个草包,我还不信,这回可由不得我不信了,早知道这样,这家说什么也不让你当!”

一时间,赵容委屈与愤怒交加,恨不得掐死不知好歹的李濮。

她在心中愤恨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了这么个薄情寡义的东西。

日子渐渐过去,昔日的少年公子也在渐渐变老,李濮也不再复当年的英俊潇洒。先是发了胖,然后人也不太利索了,脸上的胡须乱糟糟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酒臭味,头发也慢慢斑白了,脱发还很严重,没用几年,已经脱成了秃顶。背也驼了,身体也伛偻了,痰沫鼻涕的抹也抹不清。

在他那老丑无状的身上,赵容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玉楼之下那怒马鲜衣的少年的半点风采了。

都上岁数了,李濮仍是喜欢对人拨剑相向,忽一日,在管闲事时碰到了一个狠角色,几掌就将年老的李濮给打死了。

听闻李濮死信,赵容竟然并没有感觉到忧伤,只是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在合棺的时候,赵容站在棺材边上,想看李濮最后一眼,不知怎的就有人从赵容的脑后给了她一棍子,待她醒来后,她已经躺在李濮的棺木中了,而且,浑身被绑的死紧死紧的,根本不能动弹。她能听,能看,却不能动,不能出声,她侧身躺在棺木中,而李濮的尸体就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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