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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王宠之绝代商妃(343)

他答应过自己的父皇,要守护赵晟颢一生一世,让他过的无忧无虑。却不想自己才刚刚登基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个时候,赵晟乾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答应赵晟颢的请战。

可惜,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无用。

上万人延绵十里,等候着赵晟颢的归来,却静默得没有一丝交谈和声音。

终于,在视线的尽头,扬起了尘土,传来了整齐而缓慢的马蹄之声。

赵晟乾微扬起头,尘土中已经看到了高高竖起的旗帜,那是出征时他亲自授予赵晟颢的帅旗,如今帅旗任在,人却……

心,被狠狠的揪住,好像有人在上面用力揍了一拳似的。

“陛下,陛下。”

耳畔传来提醒的呼喊声,让赵晟乾醒了过来。

尘土中,人影已经渐渐清晰,帅旗之下,是班师回朝的军队。将士们,人人的头盔上,都系着白布条,腰上也捆着丧带,神情悲壮的缓步而来,马上领先一人,正是这次出征的副帅桑铁坤。

在他身后,是六匹骏马拉着的一个巨大棺椁,上面还挂着白绸,两旁的军士一直在低声吟唱着军队里招魂曲,那种极其悲哀,凄凉而婉转的曲调,蔓延在几十万的大军之中,蔓延到早已等候在此的建宁百姓心中。

呜咽的哭泣声,开始在百姓中蔓延,之前还压抑着声音,随着哭泣的人越来越多,那声音也越来越大,渐渐连成了一片。

巨大的棺椁上,覆盖着绣着赵晟颢名号的降旗,清风一过,牵起旗帜一角,露出了下面黝黑的铁木。

“嗟乎,天之生人兮,厥赋维同……”

一旁的士大夫,早已拿出了拟好的悼词,高声咏唱。他的声音亦高扬亦婉转,亦悲戚亦怅然,听得人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就连赵晟乾也是听得鼻尖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啦。

大军来到跟前,桑铁坤抬手,止住了后面部队的前进,独率亲卫,拉着赵晟颢的棺椁向前,跪在赵晟乾的面前:“陛下——!老臣有罪,不能将大帅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一路强忍的悲哀,让这个国丈大人顿时哭了起来,面色上泛着浓浓的愧疚。

若是当时,他注意一些,或许……

只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桑将军辛苦了,先起来再说。”赵晟乾伸手扶起桑铁坤,面颊上的血色早已经退去,看向那巨大棺椁的双眸充斥着血丝。

桑铁坤无颜面对,不肯起来,只是撇过头去强忍心中悲痛。桑悠倾见状,只好走过去,将父亲搀扶起来,站在一旁。

他身后,亲卫兵围绕在那巨大棺椁旁,单腿跪下,眸光触地。

此时,面对皇上,他们没有邀功的神情,没有等待战胜后等待封赏的激动,只是带着一种愧颜埋下了自己的头。

赵晟乾步伐踉跄的走到棺椁前,刚一靠近,就感受到了丝丝的冷气。

原来,天气炎热,众将为了保存尸身,在棺椁旁放下了巨大的冰块来降低温度。

“颢弟——!”越是靠近,心中复杂的情绪直接喷涌而出,让赵晟乾直接跪在地上,扑在棺椁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跪,群臣也跟着跪在了地上,身后的大军也不例外,就连城中百姓也都纷纷垂泪跪下,接他们的战神回家。

许久之后,赵晟乾的情绪才缓和下来,循例对大军告慰几句之后,与棺椁一起进入了城池之中。

城中,夹道的百姓们早已经被这哀愁缠绕,泣不成声。

赵晟颢的棺椁缓缓驶入城中,向逍遥王府的位子而去。这时,人们似乎都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不见逍遥王妃?

这边才如此想,在街道尽头就出现了一队披丧的队伍。

为首的是一个素衣白裙,头戴白花的清雅女子,绝色脱俗,美得不似凡人,正是久久不见的楚清。

楚清的出现,让现场变得一静。

赵晟乾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身边的棺椁也随之停下,等候着这位逍遥王生前最爱的女人。

楚清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只是提着步子,缓缓的走上去。

她的眼中,除了那巨大的棺椁外,再无它物,一身的素白,显得她格外的憔悴,就好似生长在悬崖上的花朵,随时都有可能被折断,掉落万丈深渊。

从街尾走到街头,这一段看似不算遥远的路,却让楚清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她还是走到了棺椁前,望着近在咫尺的棺椁,她神情恍若,身子一晃,差点就倒了下去。

“楚清!”桑悠倾赶紧伸手去扶,将她靠在自己身上。

一滴清泪,从眼眶中落下,滴落在街面的青石砖上,绽放出一朵小花。

她的脸特意的用脂粉掩盖过苍白与憔悴,她精心的修饰过自己的绝色容貌,不想让赵晟颢看到她难看的样子。

桑悠倾看着楚清脸上那厚厚的脂粉,心中越发痛了起来。

楚清越这样,她就越感觉到她此刻内心的痛苦,和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啊,谁希望自己新婚没有多久的夫婿就这样撒手人寰,弃自己而去呢?

轻轻合目,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颤抖着。楚清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缓缓睁开双眼,推开桑悠倾的搀扶,继续走到棺椁边上,十指轻抚棺椁,身体依偎上去:“你不是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去过想过的日子么?一起看遍天下美景,一起欣赏人间喜乐事,为什么你要骗我……如今留下我一人,我该如何?”

声音轻缓,好似呢喃,又似娇嗔的斥责。她没有哭,却听得周围的人心中剧痛,被她三言两句的带入了一个极度哀伤的环境之中。

仿佛,在这一刻,天地都要与她同辈,日月都要为她哭泣。

楚清视若罔闻四周的一切,面颊贴在棺椁上,唇角勾起浅浅的一笑:“不过,都没有关系了。无论如何,你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你走不动了,要休息,不要紧,还有我,我带你回家。剩下的路,我带你走。”

“楚清……”桑悠倾怔怔的看着一直在轻言细语的楚清,神情中充满了担忧。

她向上前劝慰几句,却被赵晟乾拉了回来,对她摇了摇头。

咬了咬唇,桑悠倾明白,楚清必须要发泄出心中的痛苦,不然会越来越难过,会将她逼疯。

全城的人,都在静静的看着楚清,看着她面露柔情的跟赵晟颢说这话。

此时此刻,没有一人没有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有多厚,两人之间根本就无法被人打扰,也容不下任何人。

在这一刻,亦不会有人想要去打扰他们,破坏他们相聚重逢的一刻。

“我带你回家。”楚清呢喃着,向后退了两步,棺椁上还残留着她的泪痕。

跟随她而来的王府众人,忙赶过来,替换过护送棺椁的亲卫,神情悲戚的拉着棺椁返回王府。

楚清在幼荷和酒酒的搀扶下,走到赵晟乾跟前,微微垂首:“陛下,王爷一路回来已经很累了,先回王府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去向陛下请安。”

这半梦半颠的话,让赵晟乾微微蹙眉,却又不敢再刺激楚清,只能点头称好。望着楚清将棺椁带了回去。

第二日,逍遥王府外挂上白奠灯笼,架起灵堂,请来护国寺的僧人来为赵晟颢诵经。

整个架势,都在对外宣告着王府吊丧。

灵堂搭起第一日,楚皇赵晟乾便携着皇后桑悠倾一同前来吊丧。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终于在被布置得如同冰窖一样的灵堂里,看到了躺在棺椁里,如同睡着了一般的赵晟颢。

楚清一身洁净素裙,正坐在一旁,痴痴凝视。

见此,赵晟乾叹了口气,退了出去。桑悠倾则留在其中,缓缓走到楚清的身后,双手轻搭在她削薄的双肩上。

“楚清……”桑悠倾想要劝些什么,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楚清这不哭不闹的样子,让她看着都心疼,憋了许久,她才从齿缝唇间挤出两个字:“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