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心动(38)
我坐在会议室桌子最暗的角落，闻言心里琢磨着会不会是陶归私下打了招呼，让总公司的人特地来照顾。
想到这里，我反而有些心虚了，这倒像是考试作弊虽然得逞了，但是毫无喜悦之感一样。
我站起来，向总公司的四个领导问好。
那提问的人却毫无笑容，看向我的眼神冷冷，似乎要将我冻结一般。我心里惊了惊，自觉不是因为陶归私下打了招呼的缘故。
周经理却向我招手：“来，安安，靠前面坐。”
那人微微一晒，也没有说话。
会议开始的时候，他突然把我之前做的几单用PPT的形式提了出来。他问：“霍安安，我记得这是陶小经理给你推荐的客户吧？这几单已经是成熟的案子了吧？”
我嗯了一声，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
他把我的文案一点点的点击给大家看，问大家：“霍安安这几个文案棒不棒？前段时间有业内人提到了这几单，都称赞不错。这几单彻底完成时间都在上个月。”
大家不明其意，都默不作声的表示赞同。
他又冷笑一声，突然又抽出另外几份资料来，放在投影仪上，用PPT展示给大家看：“这是A&G公司出的案例，你们大家看看，同霍安安小姐的文案有没有类似的地方？”
他展示得尤其细致，我越看越心惊。这已经不是简单得相似了，就为了展示温馨感，特地加进去的小细节都一模一样。
“是不是双胞胎的感觉？”他又笑了笑。
“其实还不止这些，我们来看看A&G公司出具的证明，他们这套文案是上个月月初完结的，也就是说，在我们公司拿着霍安安小姐的作品去炫耀的时候，别人已经默默的提前低调的炫耀了一个多月了。”
我冷汗淋漓，站起来，同他争论：“不可能，这些文案是我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怎么可能相似度这么高？”
公司的这位领导冷冷看我，把资料推了给我：“我们这里本来并不知道这事，这段时间，A&G抢走我们几单大客户，同时把这份资料提前当着客户的面交给我们，极为漂亮又响亮的打了本司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们现在只想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份文案从头到尾是你独立完成的？”他用平静到诡异的语气来问我。
在这一刹那，我竟然想到的不是争辩，而是报应二字。
是了，这些文案是段章陪着我一起完成的，我还记得那天，他一边指出不足一边安慰我的情形，我说不出此刻心情是怎样的。
但是我却实在的体会到了段章那日的心情。
“你是不是不能提供，但是对方公司却能提供客户方发来的原始件，确切说，就在上个月初。我记得你这次是上月中提交了完整的方案吧？”他继续追问。
我张了张口，眼睛却看向程橙。完整的文案我在出事前就已经搞定，就差提交，她却延误了半个月才提交给客户。
显然是想故意拖延交付，引起客户对我的不满的。但是，拖延交付已经成为了我最无力的一环。
“我要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文案会流出，并且对方在我之前把文案实施了，但是千真万确这是我的东西。”我心知再怎样，都不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大家都沉默着看我。
多解释无用，我有些庆幸，卓小粥幸好请了假去探望陶归，否则她看见如此狼狈的我，会不会一时冲动，把自己也陷入不愉快的境地呢？
我叹了一口气，将所有东西整理好，问他：“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面无表情看我：“这事希望你能登报进行道歉，毕竟抄袭同行，还让公司蒙羞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
“另外，我希望你能引咎辞职。”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我不可避免的心还是落了下去。
我为之奋斗了这么多日月的公司，在我没有成为优秀的职工之前，我就要先离去了。
公司还是给了我最大的台阶。
我不是被辞退的，我是引咎辞职，被动变主动。
我酝酿了词汇，在本地最大的一家报纸做了道歉，每个字都似刻在我的心口一般，随时都能逼出我的眼泪。
版面有半个版面那么大，加黑加粗，仿佛在嘲笑着我曾经的努力。
“安安，你怎么同意这么无理的要求了！你这么登报道歉，以后还怎么在这行干？！”卓小粥从陶归那里回来，得知这事，连家都没有回直接跑我这里了。
我苦笑，我还能争取什么？
“小粥，说不清的。这是我之前做错事的惩罚。”我看着那份被丢来的原始资料，那上面的每个字每句话都透露着熟悉感，我看了又看，在一处删字处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符号。
那是段章的习惯，他喜欢在删减的词汇上引申出一个小尾巴。
我看着这熟悉的符号，突然觉得就算被逼着在报纸上道歉，被所有人都看成抄袭者也无所谓了，如果我的失业，我的狼狈能够让段章开心半分，我想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都不分辩了么，最起码要找出谁在陷害你呀！”小粥一阵风的来，又一阵风的甩门出去了。
我坐在自己的租屋里有一瞬得到解脱的心灰意冷。
我想了想，把报纸那大大的版面拍了个照，发在了朋友圈，在下面写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除了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辞了职，突然有了大把的时间。
我原本在这个城市最亲近的人就是刘水和小粥，如今刘水和我分了手，卓小粥却越挫越勇的追着陶归，我最亲近的两人都无形之间从我生活中淡出了。
我极度沮丧，连租屋都不愿意出。
我从超市拉了大批的速食，在家里没日没夜的看没有营养的肥皂剧，高兴的时候笑两声，不高兴的时候，默默地会流一会儿眼泪。我甚至连手机都关闭了，除了周末同父母报平安，其他时候我就在这么一种自我颓废状态中度过。
短短一周，我觉得自己都像长了蘑菇一般。
房东过来看过我一次，婉转的表示，这房子因为属于学区房，有外来的学生家长想要购下它。
此时是烈日炎炎的夏季，毕业生都蜂拥而至，房价居然比以往贵出一倍。房东催得相当急，月末来的时候再也不客套地问我是否找到房子，而是焦躁着直接对我说，安安呀，你必须搬出去了。
房子要在9月份之前交接完毕，新住户还要来装修房子呢。
最后搬出的日期设在周末。
我收拾好行李，其实只有大大的一只箱子。其实并没有找到房子，但是我还是扯着箱子出来了。
7月烈日似火，我扯着皮箱站在路口。像个傻子一样迷茫。
小粥之前想带我去散心，匆匆报了个旅游团，结果我临阵退缩，她便拉了自己的表妹跟团去了澳洲游，估计短期内是回不来，其实我也不忍心再去打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