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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月(43)

白杨虽不明但觉厉,只好露出久仰久仰的愚蠢表情。

白杨问:“金总你怎么半夜到这来?”

金世安说:“我路过。”

金世安问:“你呢?”

白杨:“凭吊爱情。”

金世安爆笑:“可以,这很合理。”

笑得毫无形象,鞋都被他踢到副驾座上,露出坦荡的光脚丫。

司机依然镇静地继续开车。

这大概就是白杨奇遇这位金土豪的全部过程。

那天夜里的奇遇有金世安跑火车的成分存在。他根本不是路过,而是找了狗仔在那里蹲点。事后金世安兴奋地拿着手机跟白杨炫耀:“老子今天就让这对狗男女上头条。”

有卵用呢?白杨在心里吐槽。

确实毫无卵用,秦浓的工作室在官博声情并茂地控诉狗仔队侵犯隐私丧尽天良,李今则沉痛表示自己不该情不自禁。

结果是秦浓卖了一把惨,李今顺水推舟地倒贴。这对金世安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好过。”金世安说。

槽多无口,白杨第一次产生了智商上的优越感。

尽管金总的脑回路无法理解,白杨还是和这位被抛弃的金总玩到了一起。两个秦香莲同病相怜,每天喝得酩酊大醉,在金世安的别墅阳台上同仇敌忾地咒骂李世美和秦世美。

“老子真他妈看走眼,当时花了多少钱,捧红了她秦浓,人红了就他妈尾巴翘到天上,到处勾搭小白脸,看到个三级片恨不得立刻脱光了去试镜,贱不贱?你就说贱不贱?”

白杨沉痛地点头,心想你也骂得太过了,秦浓那部片子拿了影后好不好,演得超厉害。哪有你说得那么低俗。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她和李今是忘恩负义狗男女的事实。

金世安愤愤不平:“老子又不是长得像马云,放眼世界比我有钱的没我帅比我帅的没我有钱,秦浓贱货瞎狗眼。”

所以你就天天找狗仔跟着秦浓?白杨简直要同情秦浓了,怪不得她老有那么多负面新闻。秦浓也是真厉害,见招拆招,一面艹着白莲花人设屹立不崩一面还能借势黑红。

“老子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些小白脸了?”

大概是……智商吧……白杨掩面地想。

讲道理,金世安长得还是蛮英俊的,快一米九的个子,高鼻深眼威风凛凛,要不是受他奇异的着装品味干扰,光看脸和身材,也不比李今差到哪儿去,当然如果气质能好一点,甚至比李今还胜之有余呢。

可惜品味和气质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补全的两样东西。

所以金总看起来总是显得有点……猥琐。

也难怪秦浓视金钱如粪土,宁要颜如玉,不要黄金屋。

猥琐归猥琐,金总裁还是非常的讲义气,两个人喝了几次酒,不禁对这场患难相逢的革命友情十分感慨,金世安拍着白杨的胸脯道:“小白同志,你不要难过,不就是钱吗?我捧你!妈的红出来给那两个贱人开开眼!老子还不信了捧得了她秦浓就捧不了你?世上明星千千万,就她那个假奶硅胶脸,分分钟被你打得妈不敢认。”

白杨一面热泪盈眶一面汗颜地想,就算他红成了刘德华,也没法把秦浓打得妈不认啊,难道要他去趟泰国然后回来跟秦浓抢影后吗?而且秦浓的颜值可是演艺圈公认的真材实料,张口就来这也黑得太随意了。

话虽如此,白杨还是觉得自己挺幸运。人总不会一直倒霉下去,不是吗?他失恋了,失败了,可是兜兜转转,朝思暮想的大金主也就这么出现了。前途是光明的,未来还是很美好的!

——事实证明白杨太天真了。有钱人的醉话怎么能当真。

金世安豪言壮语地允诺要让白杨冲出国门走向世界,然后就又没有然后了。金世安把白杨带进了公司,让他做了自己的助理。

所谓助理其实也就是陪吃陪玩陪醉的工薪三陪。也不错,好歹有薪水拿,还不费劲,吃喝玩乐白杨太拿手了,跟着金世安还能开眼界。公司员工们对这位董事长随心所欲的脑残作风似乎司空见惯,对白杨虽然不热但也不冷,各行其是运转自如。

帝国之所以不崩塌,不是因为有明君,而是因为有智慧的子民。有钱人之所以有钱,不是因为他会挣,而是因为有人帮他挣啊。

白杨不会挣钱,只善于花钱,暂时只能做个弄臣。

可白杨不能急。

因为除了这样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想做明星真的很难,为什么这么难。那些逛个商场送个外卖就被星探签约做明星的童话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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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立约

hi sir柳艳和周裕眼看他被人搀扶着, 步步行出门去, 都觉得惆怅。

而他们的少爷,夜半三更才醒来。

“露生呢?”

柳婶闻得少爷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心下酸楚, 又觉欣慰, 擦了眼泪道:“小爷在自己房里, 着人上过药了,少爷放心。”

金世安翻眼看着床顶:“我爷爷呢?”

“走了。少爷,你先把参汤喝了罢。”

金世安从床上坐起来,坐起来又是一阵晕眩, 柳婶扶着他,周叔在一旁端着参汤。世安不耐烦喝这些玩意儿, 只从床上摸索着下去:“我去找他。”

周叔柳婶都劝:“我的爷, 你先喝了这个罢,也让白小爷安心是不是。”

金世安毫无办法, 抓过参汤小碗一口闷。他穿着寝衣, 光着脚向露生房里跑,慌得周裕在他后面提着鞋:“少爷!鞋穿上!鞋穿上!”

天已经黑透了,露生房里没人, 只有珊瑚在门口蹲着,金世安也让她去睡了,周裕替他搬过椅子, 放在露生床前。

露生因为受伤, 不能平躺, 只能伏在床上,原本睡不沉。听见有人进来,他睁开眼睛,看见是金世安,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这笑落在世安眼里,只觉得疼痛而凄凉。

金世安让柳婶和周叔去了,沉吟半晌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露生有些畏缩,仍勉强笑道:“没事的,并没伤着筋骨,太爷也不是有心要我怎样,总得做些表面文章给秦老爷看。”

金世安起身就去掀他的被,露生耻得扯住被脚:“少爷,打得不重,你不要看了。”

金世安道:“少爷不听你的。”

露生急得泪也出来了:“好哥哥,看不得的,几日就好了。”

被子被金世安一把掀开,他和露生同时哆嗦了一下,露生是觉得羞耻,而金世安是觉得惊心——这还叫打得不重?两条腿上皮开肉绽,高高地浮肿起来,自腰至胫,血迹斑斑,又擦了药粉,更觉斑驳得可怕。

他也明白露生为什么不肯让他看了,打成这样什么衣服也穿不了,下|体是裸着的。

露生揪着枕头,又急又臊,嗫嚅道:“求求你,别看了,别看了……”他觉得什么东西滴在他腿上,一阵疼痛。而世安慌忙擦着眼泪:“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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