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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月(249)

秦萱蕙被他一瞬间的温柔弄得彷徨起来,呆呆看他:“明卿哥哥,你是不是早就有喜欢的人。”说着她又激动了,“我哪里比不上她们?”

你不愧是醋王的女儿,真会瞎几把吃醋,金世安想,就露生你就比不上,我们黛玉兽哭起来梨花带雨清爽无比,你哭得睫毛膏都流成下水道了!

他偷眼看看秦小姐三道黑线的大泪眼,心想这什么睫毛膏?天仙用这个都成熊猫,金总突然想笑,心道老子现在绷着脸完全是为了你出于礼貌。

秦小姐泪汪汪盯着他,活像个受屈的大房:“你嫌我读书少是不是,我去留学了呀,女校不好我也去了英国了!为什么……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是不是?”

“没有。”金世安干脆,“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爸真不是个好东西,我要是想娶你,早就娶了,干嘛等到现在?你别傻了,早点结婚,我看你挺好的一个姑娘。”他想一想,又说,“回去告诉你爸,你和我的事情跟大人无关。他要是生气就来打死我,老子随时奉陪。”

秦萱蕙认识金世安六年,何曾见过他这样粗野的一面,女人对男人的粗豪总有种本能的倾心,她看着他,突然又觉得一阵心跳。

心跳过了,还是万念俱灰。秦萱蕙知道,她的明卿哥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想到这一节,她也就没了眼泪,悲切地笑着:“明卿哥哥……不,金少爷,我以后再不缠着你――就最后一次,你能不能陪我看场电影?”

再怎么厌恨这张脸,它终究是美的,哪怕哭红了眼睛,哭花了妆,越过八十年,它还是这样楚楚可怜。

金世安真被她搞得无奈,他拍拍裤子:“可以,想干什么我都陪你。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秦萱蕙低下头,心中万般酸涩。她等他六年,可是终究没有等到。金世安说得没错,掌上明珠真是个笑话,自己只不过是父亲顺水人情的一份礼物。

而别人根本不稀罕她。

萱蕙静静坐着,听金世安向老陈说“去电影院”,对秦烨的恨在她心里翻来覆去地搅――她不恨金世安的温吞水,只恨她父亲花言巧语地骗她。萱蕙抬起头来:“明卿哥哥,其实我知道金家不好了,我父亲怕是图你们家的钱。”

她出门之前,秦烨叮嘱她,看清楚金少爷病得怎么样,再想法去见见金忠明。她知道父亲没安好心。

金世安原本没心思听她说话,忽然闻她一句“金家不好”,金世安坐起来:“什么叫金家不好了?”

秦萱蕙灰心地看他,又看看老陈:“张老被蒋公打发去上海了,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你不要当我什么也不懂。”

金世安看住她:“妹子,我请你喝茶,你能不能详细给我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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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有小伙伴屏蔽作话,这里告知一下,周六固定休更,周日我们打开金家副本前置第一关

白小爷可能不知道,八十年后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处朋友文学里,周瑜孙策的关系比他想得不纯洁一万倍,这个比方打得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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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君子

hi sir他在梦里又回到2012年, 回到自己的公司里, 走到办公室去。他的副手进来跟他说话, 样子很客气,这让他觉得很奇怪, 因为这个副手过去是他的学姐,她其实很少对他这么客气。

副总说:“其实新开一间经纪公司也是可以的, 从刚才说的新联、凤凰、定新, 都可以挖人, 只是成本要高一些。”

金世安心里纳闷, 不懂她为什么又要开子公司, 可是迷迷糊糊地,他身不由己地说:“我看前几年的财务报表,我们公司旗下有一个娱乐经纪,为什么不提?”

接着他们又说了什么, 全是身不由己,好像有人顶着他的躯壳,在走、在说话、在呼吸和活着, 他像个傀儡似的被人提着线在走。一切光景都是熟悉的,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陌生的,他不由自主地玩着手机,仿佛很新奇地看着它,他清楚地瞧见自己在手机上发了个消息, 手写输入, 写的是繁体:

——秋光甚艷不知可有餘暇來敝處一敘。

他从来没有写过繁体字。

这感觉恐怖极了, 也绝望极了,更绝望的是周遭所有人都对他很恭敬,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异样。

金世安很想问问,你们就不觉得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这根本不是我啊!

他越想越急,在心里喊爹叫妈,然后才想起他父亲早就带二奶移居上海,快三年没见面了,他母亲远在北京,也是不到过年不来消息,他的家庭是分崩离析的家庭。过去以为朋友还能信得过,现在发现朋友是情面上的朋友,他和他们只有金钱的往来,只要有钱,换个人也无所谓的关系。

二十七年来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悲从中来,还得习惯性地告诉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硬憋,憋着憋着,把自己憋醒了。

金世安坐起来,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脸上全是泪。

他感觉这个梦做得很操蛋,不仅真实而且憋屈,还不如梦个范冰冰春宵一度,反正都是假的,美女总比恐怖片好吧?

金世安就是这样,凡事愿意往开阔的方向去想,再有什么解不开的郁闷,眼泪擦擦就算了。他坐起来伸胳膊伸腿儿,觉得自己能控制身体的感觉真好,祈祷瘫痪似的恐怖大梦千万别再来第二次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枝头。周裕领着一群家政人员守在门口,见他醒了,都涌进来谢恩,因为今天大家都没挨打。

他们深知金老太爷的脾气,一旦生气必须要打人,这个打人是带弹道弹射的,左边打不着就自动平移到右边,通常来说打人目标可以变,但打人这件事是不会变的。白露生没挨打,那挨打的就得是府里下人。

周裕报知金忠明之前,大家全吊着一颗心,估计当时能笑出来的只有陪伴金总的逗逼萝莉,她才十二岁,只会吃饭干活,别的不懂。此时这个萝莉也跟在大家中间,傻头傻脑地“谢谢少爷”。

金世安一见她就笑起来:“哟,小胖子,你也来了?”

萝莉舔着嘴巴道:“我叫珊瑚。”

大家见少爷笑了,也都宽心微笑,又摆茶递饭。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妈谢得最真诚,几乎没抱着金总哭起来,又要下跪。

金世安连忙扶起来:“有话好说,大妈你哪位?”

周裕道:“这是厨房里的柳婶子,柳艳,从春华班跟着白小爷来的。家里丫头小子,也是她管着,有什么事叫她叫我,都是一样的。”

柳婶拭泪道:“少爷不计前嫌,能留我们小爷一命,我当牛做马地报答你。饭菜素淡,是老太爷的意思,少爷要还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

金忠明走前交代了,伤病昏聩要清淡静养,未出百日,不能见大荤,要按他的意思,今天晚上仍然是白稀饭。好在金世安初来乍到,正确地团结了基层群众,群众们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于是端上来的饭菜是偷梁换柱的“清淡”。两碟醋浸的小菜,青的是佛手,红的是红苔,中间圆圆一大盅奢华plus菜泡饭,是拿口蘑吊了汤,火腿细切如沫,选清香爽脆时蔬加金银耳,全切碎丁,望上去是绿到清真的素,吃进嘴是荤到飞天的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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