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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上枝头(34)

程天禹闻言,顿时更激烈地挣扎起来:“不,不……”他竭力地从嗓子眼儿挤出声音,但他先前已经花光了力气,这时候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那挤出来的声音比之蚊呐还不如。

那血腥气实在有些呛人,熏得萧七桐头都有些昏了。

她摆摆手,往后退了两步:“程大夫人便带他回去吧。”

这一声,可比萧老夫人说话要有用多了。

程大夫人笑了笑,忙吩咐人将程天禹抬起来,往外行去。

至此,便算作是达成了和解的协议。

程天禹日后再无法走科举之途。

以程大夫人的手段,为示真诚,必然会在程天禹身上动手脚,比如令他右手残疾、面部毁容……毕竟大历朝有规定在先,面容丑陋、身有残疾者,皆不可参与科举。

而一旦身有缺憾,程天禹就算日后想入伍也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

就算是入宫做太监,那人家都还得瞧面相,免得吓坏了贵人。

绝了他的生路,再将他形同废人一般养在程家。

程天禹必然能领会到,当年她在程敏月手底下吃了什么样的苦头,又得了他怎么样的欺负。

萧七桐胸中郁气吐出,顿时轻松极了。

程敏月、萧咏兰是早已得到报应的,她早就不甚在意了。

倒是程天禹,直到今日方才得了惩罚。

“我累了,便先行一步了。”萧七桐扶住乐桃的手,当即便往外行去。

萧老夫人本想叫住她,呵斥她没有规矩,竟在外人面前,这样下她的面子。

但临了,她的目光触及到地上那点点残留的血迹,喉头顿时又如堵住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罢了罢了,她才不找那个晦气。

萧老夫人挥挥手,随即再也不看他们了。

等人都走了,她才赶紧叫丫鬟扶住了自己:“快,快去请个大夫来,我这胸闷气短的,难受得紧……”

丫鬟们忙点了头,出门请大夫去了。

只是等跨出了前厅的门,她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底瞥见了一丝心有余悸。

她们只想着这五姑娘,如今得了好运,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去了。却忘记了五姑娘从不是什么好性子,如今得了势,瞧瞧天禹公子的模样……

众人打了个哆嗦。

日后,日后谁都惹得,这五姑娘却是万万惹不得了!

不然,只怕她们那一身皮都还不够扒的!

萧老夫人做了一回噩梦。

连带的,她院儿里的人,也都没能睡个好觉。

但萧七桐却相反,睡得舒坦极了。

待第二日醒来,萧七桐便发觉那些个丫鬟婆子,伺候她的时候竟是更加尽心了,生怕触怒她一般。

想来是程天禹的模样,令他们更深刻地认识到了,如今她究竟拥有什么样的权力和本事。

挺好的。

出嫁前,她还得在萧家留一阵日子了。

她可不需要下人们与她亲近,畏惧她、供着她那便最好了。

萧七桐自然自得地享受了起来。

而另一头,萧老夫人在萧成跟前,却变得有些支吾起来。

程大夫人来了萧家,虽未曾说什么不敬的话,更没有做什么荒唐的事。但她将程天禹放在萧家厅中,而萧老夫人还拿她毫无办法,便已经是将萧家的脸面踩在地上了。

“如今萧家无主母,您便是萧家做主的人……”萧成口吻有些冷厉,丝毫不因为跟前站着的是他的母亲,便态度有所和缓。

萧老夫人面上羞恼,但又不敢反驳萧成的话。

“说到底,还是府上少了个女主人……”萧老夫人当惯了甩手不干、只管享福的日子,这段时日,不仅没从萧七桐身上找到麻烦,反而还将自己弄得疲惫不堪,这下她便想了别的法子出来。

她还盼着抱孙子呢。

正好。

死了一个程敏月固然可惜,但兴许程敏月就是个不能生的呢?这下倒是可以换个能生的了。

萧老夫人想着想着,竟是还笑了起来。

这二人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便暂且不谈了。

且说那日御医给的方子,最后由江舜带回到了王府中。

因萧七桐是中毒才致身子长久虚弱寒凉,江舜便也没有假他人之手,而是亲自去核对药材,最后按剂量选取。

只是选药简单,熬药却难了。

堂堂安王,何曾给人煎过药?

江舜也没有与旁人提起,只是自己暗自去了小厨房,点了炉子,取了新买的药罐子,加水、放入药材。

生火倒是不难。

他快速生好了火,便盯着那药罐子目不转睛起来。

待下人们都叫那药味儿熏醒了,这一进小厨房,才惊觉安王竟然早早避开旁人起了床。

他们自然争抢着要上前代劳。

“都不许动。”江舜转头盯着他们,口吻虽然平静,但众人也还真就不大敢动了。

这时,常英才颤巍巍地抬起手,道:“主子,您那药……糊了……”

江舜似闻见了一股异味儿,他忙回头去瞧。

果然,那黑乎乎的一罐子,都糊了。

江舜皱了下眉。

没想到煎药竟也这样艰难。

常英见江舜取了抹布,便要握住那药罐子去洗,一副准备再来大干一场的架势,顿时急得心肝脾肺都疼了。

常英忙出声:“这药该趁热才好,您不如将药直接送到萧家去?”

“我怕萧家怠慢她。”

常英闻言,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地往外涌。

如今才过去多久,主子便已经是处处都为萧五姑娘考量了。

常英正了正神色,道:“如今五姑娘与您的婚事已经定下,那萧家焉损殿下的面子呢?”

江舜想想也是。

“那便包了药材,晚些随我去一趟萧家送药。”

常英忙点了头。

一旁的丫鬟也顺势递上了帕子。

江舜擦了擦手指。

再瞧着厨房婆子将那药罐子拿走,心底却不自觉地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失落。

似乎缺了那么一点儿心意。

江舜心想。

只是他却忘记了。

不过煎服药,谈得上什么心意不心意。

****

眼瞧着春日便要过去了。

萧七桐紧着身上的衣衫,躺在院子里享受着最后晒太阳的时光。

等再热些,她便又禁不得热,要捂得严严实实躲在屋子里,免得一晒狠了,该要掉层皮了。

这个毛病,也正是程敏月从前害她险些毁容,落下来的。

萧七桐那时生生掉了一层皮,面上还发红了好长一段时日。只是待后头渐渐恢复了,竟是比从前的肌肤还要莹润许多。

自然将程敏月一顿好气。

只是打那以后,萧七桐的皮肤也就更脆弱了。

寻常受不得刺激。

“姑娘吃这个。”乐桃说着,塞了块点心到她的手里。

萧七桐慢嚼细咽地吃了。

然后拽了拽面上披着的薄纱。

那薄纱是免了光过于强烈,将她晒出不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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