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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案(127)+番外

陶周风曰案子十分重要,但各司部的协作亦十分重要。邓绪做事素来严谨,此案定是经过了皇上点头,且干系重大方才移交过去。便以此,延伸到朝廷各司部之间的配合与情谊,和了一大团稀泥。

王砚忍了又忍,才一直保持着一个聆听的姿态,没把陶周风面前的书案掀了,等陶周风说完,方才道:“兰侍郎中毒待解,太医束手无策,抓到凶手,才能找到解药,性命攸关,不容拖延!大理寺分明是查错了方向。”

陶周风讶然:“哦?”

王砚面无表情道:“据下官所知,邓大人这几天审了又审,都在审那个陈筹。但下官以为,陈筹身边的那个女子甚是可疑,着力一审,定能挖出关键。”

陶周风略一沉吟:“本部堂立刻将你的看法告诉邓大人。”继而欣慰地看着王砚,“王侍郎,你看,这就是司部之间的协作。何须什么形式?相信你已经体会到了。”

王砚内心已将陶周风搓成肉丸,叉了亿万万刀,硬声道:“下官受教。”大步出门。

门外下属见他脸色不善,都不敢靠近,唯有孔郎中犹豫再三,慷慨地凑了上去:“大人……”

王砚猛一停,一侧首,孔郎中后退两步,低头:“禀~禀大人~~兰大人醒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陈筹缩在小黑牢里,觉得自己心沦落在一个更黑暗狭窄的地方。

一个死人在大雪天的早上送来了一堆东西,说是张屏送的。

但张屏说,不是他送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筹忽然想起了,离开宜平之后,一路上的种种……

闹鬼的客栈、棉氅、那个破庙。

还有那个梦,梦里压在他身上的毛茸茸的东西,绿油油的眼睛,湿漉漉的舌头……

鬼——

难、道、我、真、被、鬼、缠、上、了?

娘啊!为啥是我!为啥总是我!

陈筹抱住头,有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快到他来不及捕捉,牢门又开了,几个狱卒拎着铁链进来,一言不发又把他锁好套上布袋,牵了出来。

还是那间大石室,离绾亦被带来了,陈筹刚试图向她的方向爬两步,牢门再度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跟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陈筹猛地揉了揉眼。没错,是张屏!

张屏!!!

“张兄!张兄!”陈筹舌头都有点打结,“你,你可算来了!你快和他们说……”

对哦,说啥呢?

“那封信,送到我住的地方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屏走到陈筹面前,一身县丞官服渗着寒意,双眉深锁,神色凝重,望着陈筹的目光很复杂。

“陈兄,我没写过信,也没给你送过东西。”

这……

陈筹愣住,张屏的态度似乎有点冷漠,不太像他熟悉的那个张屏。

“明明是你的字!明明……”

又一阵响动声起,侍卫们簇拥着邓绪入内。

张屏转身背对陈筹,向邓绪施礼,邓绪依然在那把椅子上坐下。

“好,你总算过来了,便和嫌犯陈生对对供,信件是否是你派人送的?”

张屏仍背对着陈筹,简短答道:“下官从未送过信和东西。”

“但那信本寺看过,的确是你的笔迹。”

邓绪一摆手,身侧捧着托盘的侍卫立刻把托盘中的信送到张屏面前。

张屏拿起信,仔细看了看:“大人,此信字迹的确很像下官手笔,但并非下官所写。”

邓绪挑眉:“何以证明。”

张屏道:“笔迹看似很像,下官可以写几个字来对比,勾捺力度,还是有些不同。另外,信中诸如‘君策兄,隆冬寒重,须记多添衣物,保重珍重’这类繁琐词句,下官不会写。下官一般唤陈筹陈兄,不大喊他的字。”

邓绪再扬了扬眉:“称字不是更亲切些么,这句子在本寺看来已经够简略,若是你,会怎么写?”

张屏道:“陈兄,天冷,多保暖,珍重。”

邓绪道:“本寺额外问一句,你有几个朋友?”

张屏道:“至交好友,只有陈兄一人。”

邓绪瞥向陈筹:“如此看来,你确实品格气量都不错。”

陈筹赶紧点头:“大人,学生真的是良民!”

邓绪的视线又转回张屏身上:“倘若信不是你写的,东西不是你送的,为什么会有人冒名顶替,给陈生送这些东西?”

张屏道:“下官不知道。”

邓绪再问:“你觉得,陈生所言,属实否?”

陈筹屏住了呼吸。

张屏背对着他,微微躬身:“下官不知道。”

陈筹眼前心中一片凉白。背对着他的那个身影,眼生得很。

邓绪的声音又响起:“你不知道,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