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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607)+番外

盼弟换了一套又一套,每一套稍微调整后,都像掐着她的身量做出来的一样,激动得笑个不停,嚷道:“清哑姐姐,你快些长高。你穿不了的都送我。我都要!”

吴氏等人都笑起来。

吴氏嗔道:“你想的好,再长也长不了多少了。要是一直长不吓人!”

清哑道:“衣裳一定要适合自己。”

盼弟在穿衣镜前左右顾盼,随口应道:“嗳,我晓得了!”

最后一套衣裙比较华贵,盼弟试后,清哑摇头,“这个不适合你。”叫她放下,因为与她气质不符,她撑不起来那贵气,反显花俏。

盼弟迟疑,觉得这套光华灿烂的,最好,她有些舍不得。

郭三婶也舍不得,说“怎么不适合?怪好看的。”

一面心里嘀咕:好容易这么好的,又不给她,什么意思?

因其他几套都偏向清新甜美,独这套华丽些,她便格外看中。

清哑叫过细妹——她身量与盼弟差不多——让她穿了这衣裳给盼弟看,问“好不好看?”

盼弟直言道:“不好看!”

私心以为,自己穿上比细妹好看。

大凡女孩子买衣裳都会有这种心理:看见衣裳套在模特身上的效果,想当然地以为穿在自己身上也会是同样效果。等试穿后,又自我陶醉,觉得虽然比不上模特,但也挺好看。等回家再穿,家里的镜子很实在,将缺陷完整显现,不像商店的镜子那么谄媚欺骗人,这才觉得花了冤枉钱。

眼下,郭盼弟就处于这状态。

她见过清哑穿这衣裳,十分华贵,绝非乡下女儿可比。

她想象中,把自己也往那方向靠拢,因此不舍。

吴氏倒没看出来大的区别,也觉得越华丽越好,也叫盼弟拿去。至于她穿上不如清哑,那不是应该的么。在她眼中,盼弟穿哪一件都比不上清哑,不独这件。

盼弟就恳求地看着清哑,“清哑姐姐……”

清哑无奈,不便强求,只好任由她去。

盼弟欢喜地将这衣裳也包了,她娘母女又在这吃了晚饭才回家。

郭家母女则继续收拾行装。

清哑并不理会衣裳首饰这些,都是细妹带着细眉细柔收拾的,她自己则收捡各种资料和纸笔文具。

细眉细柔是新添的小丫鬟,清哑承着“细”字为她们取的名。

灯火跳跃下,正静静地归拢图纸,忽然一缕箫音悠悠而来,在田野盘旋。暮春的夜晚,夜空静谧,夜风送来清甜的气息,夜水哗哗流淌,夜花静静绽放,箫声如喁喁私语,绵绵诉说着满腔心思,有些欢喜,有些哀怨……

清哑慢慢停手,侧耳倾听,一面脑海中就呈现一幅图景:夜空下的江面,停了一艘船,一个飘逸的身影正站在船头吹箫。

是韩希夷!

他绕开她定下的各种“不许”,跑到这来吹箫来了。

果然爱情赋予人无穷的急智。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箫声,人又不在眼前,滤掉了现实形象,箫声又倾注了满满的深情,与天地风水合二为一,没有人能够抵挡!

就好像人们无法不被绝美情诗、纯美乐曲打动一样。

毫无防备的,箫声如清泉流进清哑心田。

又好像柔柔的春风,轻轻拂过她的心尖。

她静静听着,中间曾有几次要去弹琴相合。只一动,便从那境界中退出,便想起前事,便止步了。于是只静静地听,很快又沉入,像一只夜莺,随着箫声在夜空下盘旋。

第360章 对撞

这实在是个表达情感的好方法。

对心上人倾诉爱意,若是面对面,言语直白了则显唐突鲁莽,言语太含蓄了不易表露真情;若不小心说错了话,更加尴尬。

于是,聪明的青年男女或选择写情书、情诗,用恰到好处的字眼表现浓烈的情感,一字可延伸万千,一句可囊括无限,意境无穷,令人浮想联翩;或借乐曲传情,如弹琴,如吹箫,万般心思,知音者自明。

也不知听了多久,清哑完全忘记了眼前事。

细妹走来,轻声道:“姑娘,水放好了,洗去吧。明天还要起早呢。”

清哑“嗯”了一声,却站着不动。

细妹奇怪,又催了一声,又去拉她。

她任由小丫鬟拉着去了浴室。

一边洗澡,一边还在侧耳倾听。

洗好后,又浑然不觉地被细妹扶上床。

她就像无数个夜晚一样,在春风春水的和谐交融下进入睡眠,不觉箫声的突兀,仿佛它本来就是春夜天籁的一部分。

景江上,轻雾袅绕,水上泊着一艘乌篷船,韩希夷坐在船头。

他从未像今晚这般身心合一地吹箫。

也未刻意表达,就仿佛以前在江上听清哑弹琴一样,琴音在心头袅绕,箫声自然从口中流出,与琴音相和。吹到兴起处,心灵轻捷得像鸟儿,随着箫声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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