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动摇不犹豫，只是想到共度人生的那人不是她，心就像被狠狠揪着，根本没法呼吸。
戚文轩离开三个月时，王秀雅才发觉自己有了身孕，一面苦等，一面内心有些不安的预感。
带着小妹收拾了全部家当，跑去那个遥远的城市寻她的情人，她孩子的父亲。
辗转寻到了戚家，姐妹两人轮流的躲在那条街上等，没有等到戚文轩，却听到了他要跟书记女儿结婚的消息。
王秀雅悲伤，但她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没有误会也有苦衷，她得亲自问个明白。
她在安静的傍晚去拍那偌大的铁门，大声的喊着戚文轩的名字。
后来，后来的故事是戚文轩不想去回忆的。
似乎不去回忆，那些事情就不存在了，就可以从他脑海里抹去了。
但越是不去想，那些场景就跟过电影似的清晰的闪现在眼前。
他试过绝食，试过逃跑，下场就是被祖父的手下捉回来，下场就是自己这条一到雨天还会隐隐作痛的被打断过的腿。
他还记得一百多天没见了的那张只出现在梦里的脸，在自己被打残以后醒过来时就在床边冷眼看着自己。
“戚文轩，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你看，你走了太久，我等不了了。”见他已经清醒过来，没有一句慰问，只冷静的说着自己的来意。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我说了，你走的太久，我有了新的恋人。”
“我们也就好了不到一年，我不是非你不嫁的。”
“你没了这个家族的庇护，还剩下什么？你打算拿什么养活我？”
“我认识了一个军官，他人很好，而且，他已经向我求婚了。”
“抱歉，我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姑娘，相比和你私奔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我更想要一个安定的生活。”
那些话像是一柄柄尖刀刺向戚文轩的心里，他哭着求她别说气话，他拉着她的手保证会给她好的生活。
“你拿什么保证？拿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搁下这句狠话，王秀雅一根一根的掰开他握着自己的手指，转身不留恋的走开。
坐在往许家疾驰的车里，戚文轩把那些过往都想了一遍，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秀雅，快三十年没见了，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女儿就认出来了呢，她长的可真像你，那么好看。
自从三十年前一别，戚文轩再没见过那心心念念的人，也去村里找过，却被告知“王家姑娘嫁了个军官呢，跟着人家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见她要说些什么，或许不用说，只是，只是想看她一眼，一眼就好。
终于迈进许家大门，沙发里窝着那孩子和她的丈夫，一旁坐着的中年男人就是那个军官吧，只是那妇人，虽然有些秀雅的轮廓，可戚文轩只一眼就知道不是她的秀雅。
“小娟？”他迟疑着问道。
“是我，文轩哥。”王娟叹了口气。
戚文轩跟着他们夫妻俩走进书房，努力的把妇人和年轻时那个跟在秀雅屁股后边总是笑嘻嘻的小妹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既然你找来了，我也不想瞒你，晴晴是你的孩子，我姐给你生的孩子。”
直到坐下都在晃神的戚文轩，直到听见这句才回过神来，紧握着手里的手杖，问了一遍，“你姐给我生的孩子？”
“嗯。”
“我查过那孩子，她不是我结婚两年时才生的么？”第一次见许沐晴时，戚文轩也生出过那样让他血液加速的想法，这可能是他的孩子。
“改个生日什么的，还不算太难不是。”王娟苦笑了下，“这些年我们一直瞒着她，这么大的漏洞得补上吧。”
还在震惊中的戚文轩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秀雅呢，我，能见见她么？”
看见王娟红了的眼眶，戚文轩猜到了什么却不想去承认，自欺欺人的说，“算了，估计她也不想见我，不见就不见吧。”
想起了难产去世的姐姐，王娟难过的止不住泪，擦了擦脸，“文轩哥，我们还是想瞒着晴晴，多了一个父亲，或许已经是不让她生活颠覆的极限了，我们想让她呆在这家里，起码让她相信自己还有亲生母亲，就让她以为我是带着她改嫁的吧，行么？”
戚文轩沉浸在那个让人绝望的消息里，听明白王娟的意思连连点头，想哭却觉得眼里干干的，“你们考虑的很周到，谢谢你们，我，我很不称职。”
捏着机票站在安检口，她还是没来，虽然听小昱转告过她的短信了，心里还是有些暗暗的期待，喇叭里开始催促了。
戚文轩摇了摇头，那孩子和她妈妈一样呢，一样的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