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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迷(379)

刚还觉得天衣无缝的谎言,现在一想果然又破绽满满,金曼曼说,“林总也是乱了方寸了。”

“不论Susan那里什么时候把股份交割出去,只要她把投票权拿回来,不再交给林家人代理,对他来说就等于是失去了这部分投票,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再去找钱来买股票,但这很难了,之前为了买下温家的股份,我们已经找过一圈钱了,除非是Julie追加本金,否则很难和挣得过嘉俊;第二,去请Susan阿妈原谅他,把代理权重新交回来。”

但,第二点也一样难,至少对林总来说,要他低头认错,或许还不如再去找钱。无论如何,林阳吃里扒外,不但没帮着老豆遮掩,反而还向前继母告密,林总的感情自然受到了严重伤害——在他来说,他怎么能理解林阳的选择?林阳从小长大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他赚的,集团将来也是他的,就算有再多弟妹,在林总看来,都越不过第一继承人林阳的位置。

“他就一直问为什么。其实对他来说,难受的不是没有了股份,而是不能接受自己在我心里,原来并不是第一,原来连一个离婚多年的继母都不能比较。他一直以为我会是他最忠的一条狗,没想到居然失去了对我的控制。”

林阳对于父亲的剖析,准确得凉薄,也很好的概括了这十几天拉扯的全过程,林总的心态从震惊-愤怒-迷惑-悲哀,到最后的接受现实与猛烈报复,“所以,就是这样了,好在我已经过了拿副卡的年纪,只是失去了所有信托,职务全没了,当然,他还连夜修改了遗嘱。

并且勒令我限期出售我手里那点微不足道的股份,这套房子,虽然是我的名字,但林常总认为,如果我还要脸的话,最好是不要继续住下去——他认为我如果要脸的话,就应该把我卡里的积蓄都退给他,一文不名地从他的家里滚出去。”

“那你准备照办吗?”金曼曼有点紧张地问。

“当然不了,”林阳打开一个新的纸箱,“这些四件套全部带走,都很贵——我在常阳上班也要拿工资的吧,他更改信托受益人是他的权力,但是我卡里的钱,他还没那么大本事冻结,想叫我给他,凭什么?这不是敲诈勒索?”

他脸上的青肿还没消——林总赏他耳光时是真的用力,这小半个月了都,脸颊伤口才刚从青变黄,还没有完全消肿。金曼曼还闻得到雷暴后那股刺鼻的臭氧味——是林阳抹的药水,她可以感觉到林阳的创伤,过去两周暴风雨,对他来说一定也不容易。林阳固然已经有所预料,但金曼曼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到预期之外,不能承受的伤害。

问是问不出来的,男人都爱逞强,别看林阳从前喜欢示弱,但他现在真的倒霉了,反而又会装模作样起来。金曼曼苦中作乐地说,“至少他没把你送到监狱里去。”想要搞林阳的话,职务犯罪可不是白说的,多的是办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林阳没说话,金曼曼看着他,有几分不可思议,不会吧,难道林总还真的——

“他倒是说了,看着也挺认真的,后来我说,我进去我是不怕的,只要他不怕跟我进去就行了。”

林阳说,他对金曼曼笑了笑,“没想到吧?”

金曼曼是真没想到,她有些无力地说,“应该是气话——”

但,重点是,即便是气话,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林总的气话是这样,林阳的回话也是这样——林阳的回话证明了他已经预料到了父亲的反应,甚至也做好了反制的决心。在林总放弃他之前,他就已经放弃了林总。

曾经相濡以沫的父子,却落得这样的结局,人生至此,岂能没有一点感慨?

林阳没有回答金曼曼,只是回身去收拾他的最后一点衣物,身后传来工人的说话声,是物业的人来了,正和搬家工人交涉,经理脸上满是拘谨,点头哈腰地和林阳打招呼,他说,“阳总,是这样的,林总办公室刚才打电话来说,这间房子里有一些是公司财物,让我们物业不要签放行条……”

林阳住的当然是常阳的楼盘,这也是他搬出去的原因吧,大概他也怕半夜被物业的人带走栽荷花。金曼曼没想到林总居然气成这样,不免看向男友。其实,林总的意思很简单——真有骨气,那就什么都别要了,就这样一无所有的走出去。

林阳的表情却很自然,他甚至没有遮掩脸上的伤痕,他似乎已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议论。

“其实这些东西,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发现我是个没有私人物品的人,这些都是生活用品,不是私人物品。”

他说,在金曼曼以为他要把东西都留下的时候,林阳又说,“但是,这也都是我的东西,我想,我有充足的理由把我的私人财产带走,理论上,这毕竟是我的房子,我可以出示房产证,你说呢,王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