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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皇(126)

“你就是最初指点曹家做风水局的风水师吧?”

厉蕴丹眯起眼:“借曹家之手葬送柳仙与出马弟子,让财于曹家,以窃取此家阳寿。可曹家德不配位、气不承运,担不起用柳仙招财所要付出的代价,等他们再求于你后,你又给出了几家联合构建笼屋的做法。”

“所以,接连死去的八位属蛇新娘,也是出自你的手笔?”

“你到底要做什么?笼屋本是块风水宝地,却成了凶煞之所。你窃运、窃寿、窃气,拿活人作饲料,所谓何求?”

距离七月半已经很近了,她需要一个答案。故而她不拿符不握刀、只身上十八楼,为的就是处于“弱势”方便套话而已。

然而老妖怪就是老妖怪,阅历到底丰富。小女孩不会因为厉蕴丹手无寸铁就看轻她,恰恰相反,她对她的戒备比对任何人的戒备都深。

小女孩歪着头笑,答非所问:“我才两百多岁,可不是什么老妖怪。”

厉蕴丹心头一沉,两百多岁?

这鬼东西已经两百多岁了?

她沉声道:“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凭什么告诉你呀!”小女孩掏着布娃娃的棉,像是掏着人的内脏,“诶,你跟他们确实很不一样。你做事很有底气,像是笃定自己不会死,胆子特别大。说去13楼就去13楼,想上18楼就来18楼,仿佛认定了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全身而退。不像他们,一觉得有可能会死就裹足不前,有些甚至到现在都没进过笼屋。”

厉蕴丹不语。

她不是热衷作死的人,但任是谁愿意花五万点买个无尽仙藏,都会生出无限的勇气去作死。

她敢这么算计来算计去,何尝不是出于这层考量。只是,这个秘密的端倪就不必让别人发现了。

厉蕴丹:“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她不动声色地把注意力换到“他们”身上。

小女孩:“自然是那些个与你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人了。”她把玩着棉花,“一大批人莫名出现在多明区,我从未见过。不论死多少人、撞多少鬼也不走,天天念叨着再过几天就结束了,要忍住,这做法令我匪夷所思。”

显然,她一直在观察造化者。

“而且很奇怪,你们看上去与常人没有区别,可精气神却比一般人充足太多。”小女孩慢悠悠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保命手段,有些还会从口袋里掏出体积很大的武器,真是神奇。”

“我见过很多次,可自从你开始卖给他们符箓,就很少见到他们用了。”

“真可惜,本来还想耗光他们的库存呢。”偏偏计划被打乱了。

大抵是厉蕴丹说中了很多事,小女孩连基本的遮掩也不想做了。她看向她,甜笑道:“要不要做个交易啊?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就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饶是厉蕴丹能做到完美融入试炼场,也架不住别的造化者拖后腿掉马。对手好歹是个两百多岁的精怪,又常与歹人厮混,不学的精明都说不过去。

厉蕴丹:“我怎么知道我同意做交易后,你说的是真话?”

“七月半快到了,说假话还有意思吗?”她扮小女孩是真上了瘾,连作派都与孩子一模一样。许是站累了,她把布娃娃垫在身下坐着,撑手抱着脸,语气很天真,“而且,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说说真话又怎样?”

厉蕴丹看着漫天飞舞的棉絮,直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听你的语气,像是笃定我会死在这里。很多十恶不赦之人一旦选择说真话,都是确信死人会保守秘密。”

小女孩笑出声:“你真是个妙人。但,赢到最后的只会是我啊。”

“毕竟,你的道行太浅了。”

她冲着天空一招手,就见飞舞的棉絮忽然化作一柄柄长刀,定在空中瞄准了厉蕴丹:“茅山有撒豆成兵,我也有散絮为刀。豆子至小至劣,却能成身强力壮之兵人;棉絮至轻至柔,却能成剥皮削骨之利刃。”

“我与它们多么相似啊……”

最被人看轻的东西成了夺人命的强者。

话落的那秒,长刀迅若流星,从高处坠落、像雨水般密集地冲向厉蕴丹的面门。后者不再掩饰,一抖手横刀在握,猛地腾身而起劈开重重利刃,在刀光中飞旋着落地,身法轻盈地穿梭杀阵之间。

她辗转腾挪,不急于用炽阳道反击。反而是随时间的流逝露出“疲态”,任由长刀划破了她的衣衫与裤脚。

打着让人分心的主意,小女孩将自己的来历娓娓道来。

“我告诉你哦,两百多年前,这世道还没变天,仍是有帝王有贵族的。”她陷入了回忆,“那时我生在大户人家,是个金尊玉贵的三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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