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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恰恰归(292)+番外

作者: 申丑 阅读记录

沈拓笑着安慰:“秋日凉爽,哪里便臭了?托方娘子在宜州合了丸香来点在屋中。”

何栖看看被卢娘子封了的窗户,笑道:“本就透不过气,还点香,屋中哪还能住得人?”

沈拓想了想道:“记得去岁季世子来桃溪,季长随拿鲜果熏屋,不沾烟气。”

何栖忍不住笑:“咱们越发似那些初贫乍富之人,不管好赖,一味照搬。”

沈拓笑道:“辛苦操劳不过为着随心所为,顾忌是雅是俗,未免累心,阿圆在家中只管由着自家喜恶。”

何栖被沈拓一打岔,倒忘沐浴的事,等卢娘子带着阿娣过来,看她精神了,忙道:“既如此,我让厨下糖水鸡蛋来,养养精气神。”

不等何栖张口,阿娣一溜小跑去了厨下,过不久端了一海碗的汤羹来了,何栖哪吃得了,沈拓接过,硬喂了好些进去。

施翎与沈计到了临水街,一个去砸医铺的门,一个敲了曹家棺材铺的门。店中守夜的学徒却是新收的,不过十来岁,一盏豆大的油灯,一屋子的棺材,正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听得敲门声,眼泪险些吓了出来,抖着唇过来应门。

沈计不识得他,忙揖礼托他报与内院仆妇,道:“某是你主家的表侄,姓沈,烦请告诉守门的大娘一声:我家嫂嫂生产,家中无长者掌事,劳累沈家伯母家去一趟代为操持。”

小学徒磕磕绊绊学了,闷头往后院跑去,寻着管院门的将话一学,管门的仆妇吃了一惊:“竟是半夜发动?”打发小学徒,自己去与许氏报信。

许氏得信也不敢耽搁,曹大着翻身坐起,道:“我送了你一道,也与亲家公吃杯酒。”

许氏边让丫环理了理衣妆,笑道:“你不帮手也罢,倒要吃酒?今日还不知忙乱得什么样。”

曹大笑道:“我又帮得什么,亲家公在家定也没个落处,正好我去陪他消遣。”

许氏点头道:“你虽为着添乱吃酒,事却是在理。”

他们这边收拾得妥当,又喊了邻舍马大娘,施翎那边早砸开了医铺的门,老郎中见了他便没好声气,直骂小子无礼。

施翎背了郎中道:“老郎中勿怪,改日请你在何家脚店叫了七荤八素的下酒一道大醉。”

老郎中怒冲冲道:“你家嫂嫂脉相稳健,又养得周到,都无需固本培元,哪用得这阵仗。”

施翎道:“老郎中一日过手多少人,看惯了生死,我家哥哥却是舍不得我家嫂嫂掉半根发丝。”

老郎中吹胡子道:“女子生产有如断骨重生,哪里没有半分损伤的?发丝算得什么?还有掉得梳不起发髻,插不住钗的。”

施翎嫌弃,埋怨道:“老郎中少造口业,你虽有理,只言语不大中听。”

老郎中这才悻悻住嘴,施翎性急,不耐等曹家同行,与了沈计言语一声,前头将老郎中背去家中。

何栖吃得两三个鸡子,坐了片刻,腹中又疼痛起来,抓着沈拓的手不知怎么忽觉委屈,只咽声落泪,沈拓陪在她身侧跟着愁云惨雾。

沈拓悔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与阿圆二人更贴心意。”

何栖一拭眼尾的泪,感到婴儿伸胳膊动腿,咬牙道:“哪个只要与你二人,我却盼着儿孙绕膝,白发老翁对着鸡皮老妪,哪有什么趣味。”

卢娘子在旁哭笑不得:“娘子到底疼得如何,周身力气都拿斗嘴,要生时如何是好?”

等老郎中一来,沈拓连忙拉他与何栖诊脉,老郎中虽体谅他心焦,仍是抱怨道:“你们兄弟粗俗无礼。”

沈拓也不生气,笑道:“我一介粗夫没个轻重,老郎中为我娘子诊脉。”

老郎中切了脉后笑道:“娘子与都头宽心,好脉相,只等瓜熟,娘子若是有力,多多走动。”

何栖不是那种娇弱不堪风吹的,强撑着扶了沈拓的手走道,何秀才拉了老郎中小坐,心道:以防万一,左右不放郎中归家,他嫌睁得眼累,家中有着床铺,腹中饥饿,厨下也备着酒菜。

沈家小儿郎是个识趣的,好似要等得人齐,才踢脚蹬腿要出来,马大娘子拉了卢娘子与许氏,叫了热水,将门一关,拿手摸着何栖高耸的腹部,笑道:“娘子胎正,这八十一难,便没了八十难,你只依着我的话做,不必发急害怕。”

何栖一身的喊,深吸一口气,道:“有劳大娘了。”拿嘴咬了软木,免得呼痛走了力气。

许氏握她的手,笑道:“我见侄媳还好,倒是侄儿白生生的脸,人都呆呆木木的。”

直说得何栖想笑,马大娘瞪她:“曹大娘子,快快住嘴,什么当口,还引得娘子发笑。”

何栖在里面历生死关,沈拓趴在门口,竖了耳朵也没听见里面的响动,转圈道:“怎没了动静,也不见娘子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