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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恰恰归(142)+番外

作者: 申丑 阅读记录

当初捧了苟末的臭脚闻得亲香,今时就恨不得将他踩到泥底百般遭践,也不管高楼是谁起,高台何人搭。

苟五几人连带苟老也怨恨上了,放着自己这些个嫡亲的子孙不亲,偏要抬举侄亲,如何?却是这么一个讨债的鬼,怕不是前世的旧帐。

思来想去,苟家已成泥潭,只有银钱可靠,分家才是上策。

银之一物,自来只有嫌少,未见嫌多的。

苟五便道苟家皆因苟末才有这一遭的劫难,他又做下恶事,合该被除族,便是他这一房都是祸首,哪来得脸面坐下分产?

苟家族人深以为然,纷纷附和到底还有要些脸面的道:这……从来犯上忤逆才论诛连。

苟五一咽,复又道:三堂兄认得苟二,哪认得我们呢。他们一条肠子爬出的骨肉兄弟,情份不同。

第66章

苟二尸横于外, 苟老陈尸灵堂, 孝子贤孙济济一堂, 哀嚎痛哭不绝于耳, 只不知是为长哭,还是为己而伤。

沈拓大马金刀在一侧坐了, 又令差役守了门口。苟叔公见了,道:“都头这是何意?”

沈拓道:“苟家既要议事, 想必也不愿有人上门相扰。”

苟叔公气得胡子直抖, 这大半夜的,吊唁都在不在此时上门, 有个屁的人上门打扰, 黑着脸在首位坐了,暗伤虎落平阳:自家在桃溪赫赫有名,官府中人都敬着几分,现在一个小小的巡街都头, 劣迹斑斑的恶徒也欺上门来。

苟三也不入座, 他两重孝在身,立在正中,同族之人尽相避之,苟三也不在意, 面露讥笑。

苟叔公长叹一气, 道:“三郎悲伤激愤, 难免失了分寸,苟家如今一团乱麻, 最是同心同气之时。你现在闹得这般难看,只让外人看了笑话。”

外人沈拓老神在在,充耳不闻。他对苟家之事只听卢继大略说过,知之不详,在曹家棺材铺目睹苟五咄咄逼人,也只当他们恶犬互咬,并不十分关心。今夜却明白了几分苟五等人的计算,明白之后愈加不齿。

苟三又是哈哈一笑,撂了一挂纸钱在火盆里,火舌怒舔,映得人脸明明昧昧,有如鬼魅。他道:“从来恶鬼只在身后,而,最恶的鬼又恶不过身边的人。叔祖也不必惺惺作态,那层脸皮糊也糊不住,不如揭开来,大家明白。

苟五,五堂弟,你的那些如意算盘,不过激我性起,好有由头将我一房除族。我阿兄获罪之人,所犯之罪身死难消,你们要他离族,我应了,左右阿兄没有子嗣,又无拖连……”苟三似是想起什么,看着一身麻衣素黄着脸的苟二娘子,“不知嫂嫂是何打算?阿兄既离了族,你是他三媒六聘的正妻,从来嫁狗随狗嫁鸡随鸡,嫂嫂何去何从?”

苟二娘子低首躲在人堆里,听得苟三相问,半晌才哑声道:“叔叔不必为我烦忧,我自有去处。”

苟三却不肯就此罢休,仍问:“嫂嫂可要归家?”他笑,“嫂嫂家中不睦,舅家的娘子又凶悍,怕是不好立身。”

沈拓听他逼问苟二娘子,不由皱起眉,将目光投向这个亦有恶名的妇人。

苟二娘子无法,道:“我欲为苟二守节,并不还家。”

沈拓更是皱紧了眉,观苟二娘子行事神色,绝不似与苟二鲽蝶情深立志守节的模样。

苟三叹道:“嫂嫂高义贞节,只是,阿兄除族又无银钱,又无宅院,嫂嫂如何过活?”

苟二娘子不耐烦起来,道:“叔叔为何逼问不休?我为长嫂,你为幼叔,如何颠倒伦次将我当犯人来审?”

苟三笑:“嫂嫂切莫动怒,不过为嫂嫂忧心犯愁。”复又追问,“还忘嫂嫂告知一二,你是阿兄的未亡人,便是为着阿兄,对嫂嫂万事不问未免凉薄。”

苟二娘子略抬了抬头,又垂下:“我自有陪嫁,带了丫环使女关起门来也可勉强度日。”

“原来如此。”苟三点头,不再问苟二娘子,问起苟五来,“五堂弟以为如何?”

苟五伸指划过自己的鼻子,道:“苟二罪大恶极,却不与妇人相干,家中也不是小气的,怎会与她为难?”

苟二娘子飞快地扫了眼苟五,嘴角弯出一个细不可察的笑意。这二人有私情,沈拓看得分明,心里又添几分厌恶,这苟家一众,就没好的嘴脸。

苟三笑呤呤的:“全赖五堂弟照顾嫂嫂了。”

苟家族人听这话不像样子,纷纷指责苟三胡言乱语。苟三从善如流,又不乏遗憾问道:“都头,先秦之时拿了私通的奸夫淫妇尽可打死,不知是真是假?”

沈拓看他,道:“我知晓不详,似有此律,本朝却无此等说法,你随意打死人,仍旧治你的罪。”

苟三微叹:“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