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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120)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据闻这李氏原先也是个温柔可人的女子,后来听了几句闲言碎语与人争执了起来,就跟变了性子似的。一日比一日泼辣起来,一不高兴了。还会动手打孩子,日日念叨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狠得很,骂得也厉害。

又因着妇道人家挣钱辛苦,母子俩的日子一直过得十分清贫。

不过秦货郎大些时,李氏也送他去念了书。

可秦货郎在念书上没什么天赋,李氏也觉得供不起儿子的束脩,便不让他继续念下去了。偏偏秦货郎却觉得自个儿但凡再念两年,就能下场考秀才,考了秀才将来必定中举人,没准有一日还能中状元呢!

是以据邻人说,这秦货郎跟李氏在家是时常争执的。

可后来秦货郎的书还是没能继续念。

李氏也是一日日愈发脾气粗暴下去。

衙役去问李氏的邻居,说近日可曾见过李氏母子。

那老妪就撇撇嘴说:“不知上哪发财去了,两月前就搬家了。”

“人还在的时候,你听见过什么奇怪的动静不曾?”

“动静?秦嫂子天天骂儿子,天天骂!”

衙役皱了皱眉,要往那屋子里去。

老妪在后头笼着手,龇着牙花子嘿嘿笑了声,忽道:“官爷,您找他们做什么呀?”问完,她自语起来,“我就看那母子俩时不时眉来眼去的不像话,娘有嫁不嫁,儿子也不娶妻,怪得很……”

“呸!”衙役听着她嘴里不干不净的,嫌污了耳朵,“那货郎杀人了!”

“哎哟!”老妪惊叫一声,踉跄着躲回了屋子里。

几个衙役就进了秦货郎家四处搜寻,里头乱糟糟的,墙根处还有暗色的血迹,似被人洗过,却没能洗干净。

可李氏不管生死,谁也没能寻见。

张大人就来问苏彧,是不是想差了,那李氏当真只是搬家了?

苏彧却反问他,是不是将秦货郎家皆寻遍了。

张大人说,那可不,连院子里的地都翻了一遍,若真有尸体,那邻人也不可能半点嗅不到气味呀。

苏彧就索性亲自去了一趟,两个镇子路程不过半个时辰,一进门,他就沉了脸。张大人问怎么了?结果话音未落,他就发现了苏彧正在看的东西。

那是平州的花农所持的牌子,每年参加选供用的。

牌子已经十分陈旧。秦货郎的爹还活着时,是种花的。所以秦家一定有个用来冬日培花的火窑……他死后,这火窑就没人动过了。

可当他们赶过去时,却发现那火窑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打开来后,衙役们从里头找出来一具女尸。因为在火窑里烘过,已成干尸,所以并没有多少腐烂的恶臭。

他们终于找到了秦货郎的娘。

第071章 母子

张大人见着尸体,被吓得不轻,众衙役的面色也都不大好看。

那秦货郎知晓母亲的尸体已然被人寻了出来,惊得许久不曾说出话来。自他爹在他幼年去世后,他母亲也不会侍弄花草,家中的营生渐渐的便丢了,待到他长大,也不擅此道,他爹的旧业也就从来没有再拾起来过,那火窑,也无甚用处,本不是为了烧瓷砌的。于是,这么些年来,他家的火窑也就一直封着,没有再烧热过。

他娘倒是曾经喊他继承了父亲的手艺,好不好暂且不论,哪一年若是能有幸在选贡时,入了围,那就是一桩扬名的好事,将来还怕没有好的收成?

这话没错,他也听进了耳朵里,然而他年岁越长,就越觉得母亲的话不中听。

他方一露出不愿意听的模样来,她便气恼,扬手拧他腰间软肉,用力地几乎像是要将那块肉给拧下来。他小时候,她这般待他也就罢了,而今他都生得比她高上许多,她却还是这幅样子,他便觉得自己着实再也受不住。

可每一回,她气过了,就又好言好语地来同他赔好话,搂了他的肩头呜呜的哭,说自己命苦,日子苦,活着心累。

他也知道她孤儿寡母养大自己不易,但她回回这样,动不动就发作,发作完了又觉得她自个儿委屈。这日子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地折腾。

那一日他要出门去,便趁着夕阳暮色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新衣要往外头去。

出了门,他走到院子里,他娘正在收衣裳,见状便随口问。刚用了饭这是要做什么去。

他听见她问话就不由自主地会哆嗦,好容易挺直了腰杆在稀薄的天光底下站定了,转头看着她应了声。同人吃酒去。

他娘闻言,将手里的衣裳大力往地上一掼。张嘴就骂:“吃酒?同谁吃酒?”

“说了你也不知是哪个。”他烦她追根究底地问,敷衍着拔脚就要走,却不防被他娘给拽住胳膊往后一拖,差点摔倒。他亦气上心头,又想着喊得大声了叫邻人听见看笑话,只得压抑着怒气同她分辩,“不过就是吃酒,娘你管这么多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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