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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相思(105)

宋西竖起耳朵,才听见她说的是“走开些,不要跟着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妈呀!该不是见鬼了吧!

脉脉在药王谷见过的病人多了去了,比阿时娘还古怪的都有,她倒是不像其他人这样害怕,走上去让阿时把他娘亲牵过来,没着急把脉,而是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

撑开眼皮看了瞳孔,她又双手捧着病人的头左右观察,手指一寸寸摸过耳后脖颈,然后指腹挨着头皮仔细按压检查。做完这些她已经心中有数,这才不慌不忙地把起了脉。

阿时看她两根指头压住母亲的手腕,凝眉定睛仿佛在听什么,不禁问道:“你干什么?”

宋西“嘘”了一声,“别吵,少奶奶诊脉呢。”

阿时不懂何为诊脉,学着她的模样摸自己手腕,什么也没摸出来。这时,脉脉忽然抬起头问阿时:“她这样多久了?”

阿时道:“从我六岁就这样了,到现在都三年多了,以前只是说有一些头疼,然后就疼得越来越厉害,最近一年常常犯病,还说胡话乱打人,巫医说是中邪了……”

脉脉不是很看得懂,经宋西复述一遍之后,她眨眨眼再次确认:“也就是说,疼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不是每次都差不多?”

阿时肯定:“是,而且以前阿妈对我很好,现在好像有时候不认得我了。”

“这里,长了不好的东西。”脉脉指着阿时娘的额头,“经络被压迫,血气受阻,影响双目视物,所以会看见影子,出现幻觉。”

阿时惊奇的摸了摸母亲额头,但是他什么也摸不到,“不好的东西?在哪里?”

脉脉眉心微蹙,尽管查出了病症所在却并不显得开心,她道:“长在里面,看不到、也摸不到,如果要治,只有切开——”她竖起手比了一个切割的动作,“坏东西,取出来。”

“切开……”阿时喃喃重复她的话,咀嚼几次之后大惊失色。

“你要敲开我阿妈的脑袋?!”

脉脉看他一脸诧异地拿手击打头部,明白了他说什么,十分肯定地点头:“唯一的办法。”

在场众人哗然。特别是巫医,尽管刚才对她施针的手法感到好奇,但一听她意欲打开别人的头盖骨,简直毛骨悚然,大呼她是妖女。

就算石县丞这样的读书人也难以置信,追着脉脉问:“人的头骨岂能轻易打开?且不说开脑后是否能缝回去,光是锯开骨头的痛苦就无法承受,少夫人,难道就不能用汤药化解吗?再不济施针也好啊。”

“以她发病的时日看,已经很严重,不能再拖,不然有性命之虞。”脉脉断然否定,“汤药太慢,不及开颅快,而且不会痛的,有麻沸汤,喝了就睡觉。师父说的,釜底抽薪是上上策。”说完她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大伙儿,意思是正常的办法就是这样啊,不信你们去问药王。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

脉脉已经打算要为阿时娘开脑了,她让宋西在县衙打扫出一间干净屋子来,找来两张桌子拼拢权作案榻,然后燃起炉子打算熬药汁,甚至还把一套特质的刀具从盒子里取了出来,放入煮沸的烈酒里消毒。

等她一切准备妥当,去请阿时娘的时候,却发现刚才还支持自己的阿时犹豫了,小黑手紧紧拉住娘亲,略带戒备地盯住她,好像她真的会吃人一样。

脉脉纳闷,招手喊他:“过来啊。”她越热情,阿时就越害怕,索性拉着娘亲转身就跑,脉脉见状赶紧追上去,“你别走呀,还要治病呢!”

阿时拉着母亲跑,她在后面追,跑出好远阿时回头见她还跟着,胆颤心惊地指着大吼一声:“别过来!”

脉脉被他恶狠狠的表情吓了一跳,硬生生截住脚步:“怎么了……”

“不治了,我们不治了!”阿时在那里跳脚,“你要割开我阿妈的脑袋,那是脑袋又不是果子壳儿,切开了还能粘回去么?你肯定是骗人的!我不要阿妈有事,我们不要你了,我去找祭司。”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不看好脉脉的办法,百姓们都聚在一起对脉脉指指点点,就连石县丞也沉默了,无法为她做出担保。

“可以的,这个法子、可以的。”脉脉急得眼眶都红了,差点就要掉泪,“你们相信我,相信我啊!”她的辩解不起任何作用,眼看周围人的目光越来越不善,可又听不见他们议论什么,难过委屈一起浮上心头,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哭什么。”

司瑜言走过来抹掉她的泪,表情傲慢还有些嫌弃的样子,只是眼神中流露出关切心疼。他嗤嗤嘴角,“一群不识货的乡野刁民罢了,值得你这么伤心?施一脉,再让我看见你为不相干的人掉眼泪,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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