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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坟挖出鬼(208)+番外

作者: 君子在野 阅读记录

这做人,真不如做鬼自在。

还好,从今往后朝夕相伴,他总能明白。

萧宅的丫头小厮们,一整晚都在议论一件奇事。

说萧大人与那举止疯癫的段家公子终于闹翻了,萧大人那样的品性修养,竟能与人在晚膳时打做一团,最先冲进去的小丫鬟描述的绘声绘色,说那盘子碗碎了一地,椅子倒了,灯笼也烧了,萧大人要走,那疯人还扯着他的衣角不放。

全家上下都猜测这乡下人投奔亲戚不成,臊了一鼻子灰。

这一段插曲,萧郁却不知道。

年关将近,公事愈多,刑部接了一桩贪污案子,不想却把户部的一位负责赈灾银两的官员牵连进去,萧郁刚调任户部不久,年纪又轻,跟着跑前跑后,一连几天都没顾上回府。

快要过年了。

府里按照萧郁的吩咐打扫一新,先前的白幡被一一撤下,以素色帷帐代替。

段泽等他两日等不来,从满心欢喜到坐立不安,逮着一个人便问萧郁去了哪里、在忙些什么,可全府的下人都像约好了似的除尘扫屋,出出进进没空管他,他在房里闷着,心绪异常烦乱。

他说邀我在京长住,又说给我一个交代,要与我日夜相伴。

那一日的话,被掰开揉碎了一个字一个字反复咀嚼。

何意,到底是何意?

要说是允诺,为何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情字?

莫非,依旧是我会错了意?莫非他看我可怜才愿意收留?

莫非,他避而不见,是怕了我那一盅毒酒、存心反悔?

那是毒酒,取人性命的东西,谁不怕?谁不怕!

段泽冷笑着摆弄手里的几枚花钱,铜板铸龙龟图腾,专用来占卜凶吉,反反复复却都是坏签,他捧着妆台的铜镜,端详自己的脸。

镜里的人两颊凹陷,形容枯槁憔悴。

段泽服五石散,又修邪术,性情阴毒乖张喜怒无常,早不似常人,见萧郁不来,心中空虚难耐,一时像置身冰窖,一时又像含着满腔子热油,半睡半醒间觉得全身如同蚂蚁啃食,终于挨不住,扑向书架,从后面的暗格找出一包药粉,尽数吞下。

萧郁忙碌到深夜,估摸着今日又回不去,偏生这时代也没部手机,只好遣了家丁给段泽稍话,支支吾吾好一阵子,才说:你且告诉他,我挂念着他,让他好生休养、按时服药。

谁料涉案的小吏忽然招供,案子峰回路转,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结了,户部交了差,上面传话下来,请各位大人各自回府休息。

萧郁的马车,倒比那传话的家丁脚程还快些。

回府时,已近子时。

刚从马车下来,府里下人慌慌张张迎出来:“大人!不好了!”

“段公子好像又……又服了那东西,一下子发起狂性,谁也按不住,把卧房砸了个干净,又冲夫人灵堂去了!”

萧郁看不得他糟践自己,攥紧拳头,手背暴起青筋。

不过是场梦,一切都是虚幻。

我顾忌你做甚!

他厉声命令:“来人!给我把他绑了!”

萧府这个年过得鸡飞狗跳,段泽被五花大绑关在马棚里十多日,门外有专人看守,门上加了三重大锁。

萧郁请了公假,亲自看着他,白天黑夜,几乎一步不离。

段泽任性,从没被人这么管束过,戒散又戒得狂躁,急起来能骂萧郁祖宗十八代。

流言传得飞快,没过两天,萧府上下都知道萧郁是个枉读诗书的败类、哄骗良家妇女的禽兽、出尔反尔的懦夫。

萧郁又好气又好笑:“别的就罢了,我认了,这哄骗良家妇女是哪一出?”

段泽手脚被绑,喘着粗气把稻草踢蹬的乱飞:“你敢说你没有!你成亲三年,一男半女都没生养出来,你敢说你心里没鬼!你成亲当晚,是不是偷跑出来与我私会!你敢说你没跟我亲嘴、没摸我那话儿?你敢对祖宗灵位发誓你不想肏我?”

“萧子青你无耻败类,你敢做不敢当!你对祖宗起誓,说你不想肏我,说你想肏女人!你敢不敢!”

他满嘴污言秽语,小丫鬟臊的脸通红,一个个都跑了,萧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守着他时被骂得狗血淋头,刚离开片刻,家丁满头大汗的又跑来传话,说公子难受得厉害,又说知错了再也不敢了,一定要找他回去。

回去了,又是一顿好骂。

如此反反复复,一个头快要变作两个大。

折腾到第六天,段泽的眼神里才有了些清明的意思。

一个爽晴干冷的天气,萧郁让人把段泽住过的房间彻底打扫了一遍,书柜后面的暗格、香炉底的机关通通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把那些木人花钱和不知有甚用处的巫蛊玩意堆在一处,借着正午阳气一把火付之一炬,当时二十位高僧在一旁诵经做法,仍险些挡不住那冲天黑气和惨惨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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