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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瓶邪之情缠(121)+番外

作者: 君子在野 阅读记录

“团座单独发给你的。”

吴邪接过来,那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吴邪,等我回家。”

店老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帮我告诉他,家里早备好了今年的新茶。”

…………

那一整天大家都沉浸在上海的胜利消息中,书店里举行了一次会餐作为庆祝,吴邪出钱请客吃火锅,胖子包揽了所有后勤工作。昏黄的灯光下大家围在桌旁说说笑笑,一切都好像回到战争之前,吴邪很高兴,喝汤时他对着汤微笑,倒酒时又忍不住对着酒杯微笑,明明自斟自饮却像身边多了一个人,吃的一点不寂寞。

三月二十三日,新的电报传到了书店中:“我已抵达南京,直鲁军部渡江北逃。”

大家围着收报机互相握手表示庆祝,吴邪站在一边,捧了杯云雾在心里默默的想,小哥,莲花峰的龙井已经采过两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张起灵没有回他的电报,实际上局势已经不允许他跟书店用电文保持联络了。

那是他发回的最后一条消息。

1927年的春天格外的冷,上海那启震惊全国的政变来临时,街边的梧桐还没有来得及抽出新芽。

民国十六年四月十一日,蒋中正在南京发布“各省一致清党”密令,四月十二日,枪声率先在上海闸北区响起。

经历过那次事件的人回忆说,那天下了一场绵密的中雨,聚会的人群还没有来得及散去,他们穿着青布短衣,手臂缠“工”字臂章,眼睛中闪烁着对未来的企盼,像每个在战乱中等待和平的人一样。紧接着一切都疯狂了,失控了,人群惊叫着四下逃逸,枪声连续不断,不过片刻宝山路化为血海,青天白日旗弃置满地,遍染鲜红。

杀戮像一张黑网笼罩了这座刚刚从奉录土匪手中解放出来的城市,紧接着蔓延至整个东南各省。而当这张巨网还在被它的主人反复不断预演与编织时,与上海几近相邻的杭州正处在山雨欲来的平静之中。

夜幕悄悄降临了,点心铺售出了当天最后一包杏脯,裁缝铺新补好一条刮破的旗袍。杭州东郊一条通往市里的小路上,四五个人身着国民军制服,策马冲进了这座刚刚从一天的忙碌中安静下来的城池。

最前面的人俯着身子,手中紧紧握着马鞭,俊秀的脸上一双细长而坚毅的眼睛。

……

江南四月的夜晚依旧未摆脱冬日的阴寒,吴家老宅中年轻的店老板正被噩梦纠缠不休,天下着大雨,他整个人淋得像落汤鸡,雾气腾腾的道路尽头缓缓飘来一具棺材。这场景为什么那么熟悉呢,他想,接着棺材开了,一个人影坐了起来,漫天飘扬的纸钱被雨水染成鲜红,一场瓢泼般的血雨啊。

谁在棺材里呢?吴老板紧紧攥着床单,可没等他想明白,四下里忽然响起了纷繁的脚步声,“塔塔”,“塔塔”。接着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恍惚就在他耳边似的。他没法继续想下去了,沉涩的眼皮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窗外一轮明月,亮的惊人,悬在空中仿佛一轮小而灼灼的太阳。

自鸣钟响了三下,后半夜了。

急促的敲门声依然没有停,吴老板坐在床上楞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这不是梦,他披上外衣匆匆跑下楼去,客厅点着灯火,从睡梦中仓促醒来的家人们已经聚在里面,闯进门来的竟然是三叔吴三省。

吴邪惊讶的长大了嘴。

他从来没见过三叔这样紧张过,他的神情像一个贼,他的话也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家人愣愣的听着,他们不懂为什么轰轰烈烈的北伐还未结束队伍忽然要自相残杀起来。吴邪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比如南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失去了联系,比如张起灵在哪里。但他根本来不及发问,一切在那个时代一个剑拔弩张的夜晚都不重要了,吴三省大步走过来按住吴邪的肩膀:“看住王盟那小子,从明天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家里人出门。”

吴邪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吴三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他快到了,告诉他,我保不住他了。”

吴邪在三叔目光的示意下,跌跌撞撞的上了楼。

那是一个多美的夜啊,四月杨柳初绿,吹进屋中的风里洋溢着清爽的泥土气息,寂静中几乎可以听到草木萌发的细微声响。吴邪冲进卧房,当他看到书桌前站着的人时眼睛一下子潮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接着便微笑了,他想,时隔半年,他终于回来了。

“吴邪。”军官轻轻的说。

他的军服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吴邪拥抱他时,整个人就浸在淡淡的血腥味中。

“我又做那个梦了,有血,有棺材……”吴邪死死的攥着张起灵的衣摆,事态的突变使他陷入深切的茫然之中:“小哥你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