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古篱眼眸含笑,颔首道:“只要他愿意。”
指尖下沾到一滴湿润,转瞬即逝。
掌灯时分,侯府门前挂上两盏大灯笼,左虓踏着夜色而归,丰收满硕。
阿荣过去牵马:“世子您回来啦。”
“接着!”左虓兴冲冲把鞭子扔给小厮,跃身下马,指着马背上的竹篓道:“这些都拿下去好好养着,待会儿还有鹿子送来,也一并找个院子喂着。”
说罢他亲自揭开竹篓上的草盖子,从里面把兔子揪了出来,提着耳朵就大步进了门。
阿荣看见带伤的活物,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都有伤呢,恐怕活不了两天……世子,您这是准备养两日再吃?”
“吃你个头!”左虓给他脑袋一巴掌,“本世子现在不沾荤腥!有伤的就拿下去治伤,弄些金创药什么的。总之一只都不许死,不然叫你抵命。”
左虓威胁了小厮一通,抱着兔子高兴万分地回了院子。
“宝贝儿——”
一脚刚刚迈进院门口,左虓就扯开嗓子喊道:“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四方小院里静悄悄,就连屋里也没透出一星半点儿的灯火,黑黢黢的。
“宝贝儿?小禽兽?”左虓蹙眉,唤了两声走到房门口,轻轻用脚一踢,门就开了。
情岫坐在窗边,只露出半张模糊的侧脸,从左虓这个角度望去,刚好能瞥见她昂着头看向半空,下颔微微上扬,连着玉颈的一抹弧度犹如月之轮廓。也许是太暗了看不清楚,左虓忽觉她半边玉颜竟然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忧郁惆怅。
“怎的不点灯?黑灯瞎火的想什么呢?”
左虓去点燃桌上烛台,端到窗边。火光跳跃一下,他看见情岫飞快抬袖拭了拭眼角。
“九虎相公,”情岫眼眶有些红,说话鼻音稍重,“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她嘴巴嘟起,很不满的样子。
“你哭鼻子了?”左虓以为她是撒娇,也没怎么往心里去,赶紧把兔子提到她眼前,眉眼飞扬地说:“别生气,我有好东西送你。”
灰扑扑脏兮兮的野兔子有些丑,情岫却含泪惊喜接过,放在白软的罗裙之上,抬起小家伙后腿一看,心疼极了。
“好可怜呀……”她抬头问左虓,“打哪儿来的?”
“我——”左虓想了想,眼珠一转,“在路边捡的。大概是被马蹄子踩到腿了。”
情岫闻言淡淡一笑,轻轻解开小兔伤腿上包扎的布条,支使左虓:“九虎相公你去找点药来,我给它敷上。”
“好嘞。”
左虓转身出了门,情岫看着蜷缩在膝头瑟瑟发抖的野兔,媚眼里又聚起浓浓的愁云。她嫩如青葱的手指头轻轻摸着兔子耳朵,叹气道:“他又忘了我听得懂你们说话……我知道他是想我高兴,兔兔对不起,等你伤好了,我就放你走……”
入夜,左虓去浴房清洗一天积累的热汗灰尘,满肚的弯弯肠子就没消停过,一直都在盘算怎么样趁着小媳妇儿心情不错,晚上逮住她共谋双修大计,若是再弄出个小小禽兽就更妙了。
这厢他兴冲冲洗完澡回了房,却发现情岫竟然没有等他,早早就睡了,绣帐都放了下来。
左虓不免有些失望,撇了撇嘴角。他吹熄蜡烛,悄然爬上床,轻轻掀起被角钻了进去。
情岫背对着他,动也没动一下,仿佛是睡着了。左虓手臂横过去揽住她,顺势在她腮边亲了一口。
“九虎相公。”
情岫突地出声,左虓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随即有些欣喜:“宝贝儿你还没睡?”
情岫转身躺进他的臂弯:“嗯,睡不着。”
“嘿嘿,我也睡不着。”左虓笑得不怀好意,伸手摸进她衣襟,“那我们……”
谁知情岫推开他的手,道:“我今天不舒服,不双修了。九虎相公,你陪我说话好不好?”
左虓覆掌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
这里不舒服。
情岫指着自己胸口默念,却没有道出口。她在左虓怀里蹭了蹭,喃喃道:“没有呢,就是觉得累。嗯,九虎相公,你娘……对你好不好?”
夜色中,左虓嗓音喑哑:“对我自然是好的。不过比起寻常人家的母亲,她好似和我不太亲近,对妹妹可能要更好一点。再说我是男人,太黏娘亲会被别人取笑的,所以从小到大倒也不怎么去烦她。只有一种情况例外,每次我爹要揍我的时候她都会出来拦着,那时我觉得娘亲好极了……”
“真好。”情岫艳羡,“她其实很紧张你的。上回你被毒蜘蛛咬,我看她明明很怕,脸色又青又白,却硬是忍着不哭,就是怕你见了担心。我好羡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