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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蛊师(114)+番外

楚辞站在花戮身边,朝花蚕低声询问:“花小公子,就这般让那虫……么?”毒物虽多,但阴虫阳虫虫子更是能吃,这样下去吃完了可怎么好?

花蚕勾唇,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着:“楚家主莫急,斗蛊自然也有斗蛊规矩,在下这里出了手,由她们那边破解,能破了,就轮到她们出题,在下破解,这般打过招呼,方才是乱斗,各自出尽本事。”

“花小公子有把握?”听花蚕这样说,楚辞就按下心中急切,武林中本就是各有各规矩,如花蚕这样有另类手段自然也不例外,倒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这结果必须是好,不然便太蠢了。

“楚家主看在下可是迂腐之人么?”花蚕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瞥向楚辞,“阴阳二虫所用不过雕虫小技,若不是防着她们手里有些不当东西要给诸位添麻烦,在下也不致一点点勾出她们手段来。”

楚辞闻言恍然,确是如此,若不能知晓她们能有多少本事,便是让蛇吞了她们,又怎么知道那两人没在别处藏了后手?只有这般斗蛊,方能诱她们上钩,

两人说了不几句,那边虫吞食速度更快些,原本招出来大群毒物,到此刻便也剩不了太多了。

斗蛊2

那两条虫端是贪吃无尽,把所有毒虫蛇蚁全吞进了肚子里,身子就渐渐涨得更高,连那光滑表皮都有了几丝崩裂细纹来……这撑得越大,细纹越扩得开,最后到底是破开来,整张皮地褪下,直发出布帛撕裂声响,刺耳之极。

两条虫一层层地脱皮,不多会在地上堆起座白色“小山”,腥臭难闻,等脱无可脱了,它们身子也缩了水,颜色也变为深褐,听阴阳二虫吹了声口哨,就回头重新钻进了竹筒里去了。

众武林人眼前那拥挤毒虫们顷刻间就全被吞吃,都是啧啧称奇,但一想到那两条虫子这样本事,又觉得心中戚戚,若是让那虫来吃人……于是便有好几个人转过头,偷眼看向那招出虫来红衣少年了。

阴虫正好拿塞子塞住了竹筒口子,接着抬起头,嘶声笑道:“兀那小儿,现在瞧见你婆婆我手段了罢?可是服也不服?”

而花蚕却是不慌不忙,他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眼角微挑,似笑非笑:“阴阳二虫,既然在下招数被尔等破了,便请你二位出题罢,在下接着便是!”

“小娃娃白费了功夫生气了么,怎地不叫你家婆婆了?”阳虫哑声挑衅,在刚塞紧了竹筒上拍了一拍,那竹筒就倏然转到后面,而另一个竹筒——青翠色仿佛是刚摘下鲜竹制成,则转到前头。

花蚕目光投向那翠绿竹筒,微微一哂。

这时一道轻烟也似人影倏然窜到前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花蚕身后:“主人,有何吩咐?”

却原来,是方狄听凭心蛊驱使,要到前面来等花蚕使唤。

楚辞原本也站在花蚕身边,却没听到有人前来声响,竟是直到方狄在他后面开了口,才发现有人来了,不由心里一惊。

花蚕不待他开口发问,就慢声说道:“楚家主不必介怀,阿狄内力武艺皆有所不及,然而既然阿狄是在下心腹,在下少不得教了他两手小把戏,使着玩玩倒是可以,却是难登大雅之堂。”

楚辞苦笑:“小公子这若还是小把戏,楚某所学却不知是什么了。”

花蚕轻笑:“阳虫就要给在下出题,在下须得专心控蛊,便不与楚家主多说,不过阿狄口齿还算伶俐,便替在下为楚家主解说一二。

楚辞笑叹:“如此有劳。”

方狄则垂首应命:“属下谨遵主人吩咐。”

短短几瞬间,那边阳虫婆婆也是不耐烦了,开口喊道:“婆婆我出手了,小娃娃看好!”

花蚕就也住了话头,看向那边。

只见阳虫用力一捏拳头,两腕上青筋迸起,而阴虫则抽出一柄银刀,极快地在两边同一根筋上划过,鲜血瞬间涌出。而阴虫手不听,她手指一转,银刀就重新回到她袖子里,与此同时她另一手屈指弹去,把阳虫腰间翠绿竹筒筒塞弹开——“啵。”

脆响过后,竹筒里“哗”一声窜出一道黑影,不过鸡蛋大小,一出来就扒在阳虫左腕上吸吮不停,而它本身则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到了尺长之后,尾部高高扬起,再猛然朝下,竟是钉在了阳虫另一个滴血是腕上,两头用力。

阳虫脸颊一阵抽搐,紫肉翻滚更加丑陋,看得人只欲作呕,她却嘴角弯起个狰狞弧度,像是开心之极。

说时慢但做时快,不过几息工夫,那虫就吸得够了,阳虫失血嘴唇泛白,阴虫则大喝一声,手里举着一根竹鞭,对准虫身中段抽了两下,那虫便猛然跳起,“扑”地撞在了前面地上——顿时,它足下便出现了一个小坑。

众武林人观它模样,之间它身材细长,犹如一根篾条,但身下有足,前后各一,正在腹下,而身后有尾,比之其身更长上数倍,整个约莫几尺长短。

阳虫手腕被阴虫用布袋绑了,她笑声沙哑,十分快意:“去把那小娃娃给老身铲平咯!”

虫儿也是听话,它身子朝前仆了仆,尾部扬起,“嗖——”竟然一窜数丈!直溜溜朝着花蚕面部打来!

阴虫见状笑声更大:“就是那般,乖虫儿,去给婆婆划花他脸!”

在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而花蚕似是看清了,却又一动不动。

眼见虫尾如鞭,狠狠地打了过来——“啪!”原来是花家哥哥出了手,一柄破云剑并不出鞘,只一道银光闪过,就把那虫尾拍了回去!

“哥哥剑果然够快,做弟弟少不了要沾光啊~”花蚕弯起嘴角,轻飘飘昵了自家哥哥一眼。

花戮面无表情地收回剑:“你身体尚弱。”

花蚕面上一僵,目光一冷:“若不是有人本事不济,我又何须如此?”

花戮手臂收了收:“你安心斗蛊,说话耗神。”

花蚕深吸口气,暂作忍耐。

不论这兄弟两人是偷空做什么说什么,场中那虫儿却不会慢慢等着他们,这不,花戮刚把那尾巴给打回去了,它又猛地朝前拱一下身,尾鞭倒甩,在空中晃了个圈重新抽了过来。

花蚕憋着口气,这次不让它耀武扬威了,他先是侧头躲过,任那尾鞭掠过发梢,带出一股腥风,而后则抬起手,就有几只拳头大虫子倏然出现,径自奔着那虫尾巴去了。

楚辞看得惊险,又觉得神异:“那虫子好生古怪!”他说是阳虫放出来那只。

方狄抬眼看了看,平静地说道:“阳虫婆婆所放之虫,乃是取山间草蛇泡于药水之中,百日之后,皮骨坚硬,而后以己身鲜血饲养,经年不断,过个三年五载,草蛇开智,便能听懂喂血者指令,又有灵性,身子可长可短,十分柔韧,打在身上就如长鞭一般,若是狠一些,再喂血之时再以少量毒素灌之,则等尾鞭收缩自如时,打在死物上能使金石开裂,而打在活物上,则让人筋骨尽断、中剧毒而亡。”

楚辞听得入神,方狄声音不小,引得其他近些武林人们也凑过来听他来说,一边观赏场中虫子撕斗,都是啧啧称奇。

“既然阳虫那虫儿这般厉害,花小公子放出可有……”是林沐晴开口问道。

方狄神情不变:“据属下来看,阴阳二虫只会养虫而已,之前见过她放出虫儿们,都要么是天生异种,要么是以草药毒素鲜血喂养了驱使,远远比不过我家主人。”

“哦?怎么说?”顾无相兴趣也来了,他领着顾澄晚、楚澜两人,与众人聚在一起。

顾澄晚则有些担忧:“阿狄,小公子他……”

方狄看着顾澄晚,露出一抹浅淡笑,但很快又是恢复如常:“主人允了。”

顾澄晚这才放下心,方狄素来听话,他原该放心,只是在一起做了这许久同僚,彼此也有了几分情谊在,加上他远比方狄来得早、也因着自己不安分见识了许多自家主人手段,畏惧早已深植心底。

一茬打过,方狄续道:“之前说到阴阳二虫养是虫,而我家主人养是蛊。”

“所谓蛊,乃是百虫彼此吞噬、存活唯一而得出来坯子,而后再用血养、用毒养、用毒虫养、用药养,养出蛊儿若是还不够强,就要拿去喂食更强蛊虫,这样一步步费了无数工序,才能得出最厉害蛊虫。”

众人听得哗然,方狄却不管他们:“主人之蛊,都身经百战、嗜血如命,又对主人百依百顺、任其运用圆熟,岂会是阴阳二虫这两个连‘蛊’之门槛都没摸到人可比?”

“诸位尽请看去,我家主人自会了断此事。”

便又有人发问了:“既然花小公子如此高招,为何不径直对付了阴阳二虫?却还要在此处斗蛊,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方狄回头看向那人,是个哪个门派里徒弟辈,想必是这场战斗拖得久了,加上巨变连连,让他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