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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敢想你(40)

作者: 暴躁喵 阅读记录

张扬恣肆是他的底色。

梁亦辞拥有着,她一生不敢奢想的,自由的灵魂。

他永远年轻他是最浪荡无羁的少年。

她一直都知道, 他的自由他的坦荡让她翘首仰望让他万丈光芒。

可是比这让薛思婉更清楚的是, 薛思婉从来不是一个浪荡潇洒,不计后果的人。

她是卑微, 懦弱, 怯怯偷生的人。

跟他恰好相反。

渺小如她, 能够被他的万丈光芒照亮, 同样也会被他的光芒灼伤。

也许刚刚,也许她一直以来,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随口的玩笑、一场风月交欢的游戏、一段谈与不谈无足轻重的感情……

等他腻了,烦了。

又可以像八年前无牵无挂一走了之。

他走了,一声不响地走了。干干净净地走了。

她可能,又要用更久的时间来疗伤。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

或许,只有夏歆那样从小在万千宠爱下长大的女孩才有勇气和底气在他面前那样直白、锐利。

而她呢。

她就像是言情小说里的女配角,可悲又可怜的跳梁小丑。

也许人生的后半程就只是故事里一笔带过的——看着拥有一切的男女主角幸福美满,而自己抱憾终身。

薛思婉关掉运行许久的吹风机,手腕被吹风机的重量压得隐隐酸疼。

她突然就想起过去的时候也曾经无数次她被他的光芒刺痛。

想起曾经也不知死活地想跟着他一起活得张扬热烈。

却在最后悲哀地发现,她做跟他同样的事,却只有她自己得到无法收场的结局。

过去的记忆突然之间就如同洪水倾注,堤坝瞬息间打开了闸门。

一下子从二〇二二年,回到狼狈的二〇一四年。

他们在宜大重逢的第二次见面,她就见到他无畏的,疯狂的,脾气上来不计后果的一面。

其实从那往后她见过很多次那样的他,也许上天早就知道他们并不合适,所以一次一次地试图提醒。

可惜她那时候陷得,很深了。

什么也听不进去。

/

二〇一四年那个狼狈的夏天发生了太多事。

之前撞见梁亦辞跟女朋友分手之后,薛思婉没再遇见过他。

她倒是也没怎么挂心,照旧上课,照旧复习,也照旧打自己的工。

她跟他原本就生活在两个全然不同的平行世界。

能够因缘际会短暂相交过两次,已经算是命运刻意安排的巧合了。

之前姜卉卉还热衷讲一些关于梁亦辞的八卦。

不过他跟女朋友分手之后,好像连八卦狂魔姜卉卉也没什么新的八卦。只是时不时炒点儿以前传闻的冷饭,说梁亦辞胆子大又讲义气,高中的时候就为了好兄弟跟人赌命赛车,少爷那天开着兄弟的破桑塔纳愣是给对方那保时捷轮子都干废了。

薛思婉听过之后淡淡笑笑。

觉得这种传闻言过其实。

可是又好像跟她记忆里的桀骜少年有几分相合。

……

那年7月中旬正是沪市暑意最盛的时候。

一整个期末周,薛思婉都在炎炎夏日中疯狂打工疯狂复习忙得不可开交。

薛思婉知道有一些人在背后议论过她。

有人说她家里穷,有人说她脸不可能原生长成这样肯定是去do过现在疯狂赚钱还do脸钱呢。

更不好听的话还有不少,有次同班同学到她工作的咖啡厅买咖啡,出门的时候忘记拿吸管,她追出去的时候她们正好说到觉得她这么缺钱干脆找个富二代包了不是来钱更快,跟人睡几觉的事儿,反正想泡她的有钱人不少,哪儿用得着这么辛苦。

薛思婉过去的时候面面相觑尴尬非常。

不过她没有深究,干脆装作什么也没听到,把吸管递上去就转身回了咖啡厅。

关于她现在忙得不可开交的原因。

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她十四五岁的时候。

当初她上高中之前,父亲薛建华在县城的矿上伤了腿,适逢矿上生意不景气,老板卷钱跑路,工伤没人报,治疗花了打几万块,家里正是最贫困的时候。

薛思婉中考结束之后,穆美玲不同意她上普高。

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屁用没有,不如去县城里新开的职高。

穆美玲说她特地咨询过,以薛思婉的中考分数,如果去那所职高,学校愿意给她全年免学费不说,还愿意给一万块钱的奖学金。

那时候县城普高一个学期的学费是800块。

三年的学费加起来。也不过是四千八,不超过五千。

她的家庭还没有贫困到三年连五千块也拿不出来的程度。

薛思婉中考的成绩在全县城排名前十,县里最好的高中一中也承诺给县前十的学生免除全部学费,这事儿她跟穆美玲说过不下三次,得到结果还是不如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