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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凶[无限](169)

姜曳这话不好听,但她知道对方听得进去,因为这人是当年跟他爸一起从穷困荒瘠的大东北杀出去的老爷们。

他沉默片刻,点点头,不说话,但出去了。

双手背着到了院子里,尚能笑着跟外面嗑瓜子喝小酒的老朋友打招呼聊天。

姜曳站在窗后,看着他们,身边大D说:“老板你早知道蒋天胜会去找韩月霜他们?”

姜曳手指拨动着窗台上的室内小盆栽枝叶,说:“我最近一直跟司法界的朋友联系,他当然吓到了,担心我把他搞进去,总得找救命稻草。”

而这个地块,有几个人能救他,而且愿意救他的?

不就是看她不爽的韩月霜跟范沉霖等人么,所以这些二世祖果然动手了,反过来也联系人压制她的人脉。

可他们动用的人脉基本属于家族,他家族的人自然也知道他们跟蒋天胜搅合在一起了。

那自然也会替她料理掉他。

“其实若非他太过了,我也不会这样。”

姜曳叹口气,“蒋天胜他爸,就是刚刚那位蒋叔叔,在我爸出事后,他第一时间来到我身边,拿了一大笔钱稳住那些穷凶极恶的债主,那时我二叔他们还在发育期呢,根本扛不住这些人,家里被打砸得厉害,我奶奶都挨了打,我也被扇了好几巴掌,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小了,还差点被拉去会所,你知道,那会的我跟现在那些会所里的姑娘其实也差不多处境......是他稳住了局面,硬生生等到我妈从国外回来。”

那个年代管制可没现在这么严,但凡当时没她爸的几个老兄弟帮忙,也没有司徒天海回来力挽狂澜,她就栽了,谈什么晋中,谈什么出国,谈什么创业。

“那是我一生最害怕的时候,也是那次,我第一次感觉到钱权有多重要。”

她忽然转头,问大D:“是不是觉得我越发没良心了?”

大D摇头:“中毒之深,刮骨疗伤而已,老板你也是为了他们家好。”

姜曳一笑,“你想多了大D,恩情尤在,可以好处不断回馈,我跟我妈乃至我姜家这些年从未忘记恩情,给的好处早已远超当年的那一笔钱,也没想着买断恩情,但这不代表能接受对方的儿子以害我来索求回报,蒋天胜是个坏种,是实打实想拖我甚至我外婆家那边下水,好保全他自己。”

看着是会所里面的虚假登记,但密密麻麻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招数给她埋雷,一环套一环的线索,她不死也一身腥气,毁大好前途,而为了保她,司徒天海跟司徒家必然要出手帮忙处理。

这蒋天胜看着孬,实则算计颇深。

而她姜曳其实也并非完美人格,趋利且避害,在不损伤自己利益的同时不吝宽以待人,但一旦严重损害到她...

她不会手下留情,蒋天胜必须进去。

大D一时觉得她有点可怕,一时又觉得她就应该是这样的,不够理智不够狠绝,怎么担得起家业?

“阮小姐跟周先生已经回到那边了,他们没看出来吗?我看他们没什么反应。”

姜曳没回答,转身出去了。

大D悟了。

蒋天胜拉拢的是不牢靠的韩月霜等人。

但自家老板拉拢的却是阮挽跟周正这种实权派,从她主动把周正留姜家就有算计了。

而周正跟阮挽没反应,就是默认了。

察尔湖早已封冻,夜里的时候,当地的渔把头就一群人坐着几匹马拖拉着的板车前往早已定好的下网地点。

他们都戴着厚重的狗皮帽子,遮盖了大半个脑袋,帽耳朵贴住了发红的耳朵,冷气霜来,随着板车被拖行而在厚重的冰面上行走,迎风而去。

棉袜子跟毡嘎达裹着腿脚,这些人满怀对这次活动的期待。

他们的年纪都很大了,都继承者世代流传下来的习俗,认为这个湖就是他们守望故乡的根基。

但偶尔他们也提到家里孩子们分布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日子,有欢喜的,也有无奈的,更有一种对血脉流传不归的寂寞感。

有个老把头一听他们这么说,表情不太对,最后怨气森森嘟囔了一句,“你们还好,有子孙不归,我他娘的儿子是什么不婚不育主义者,我到哪说理去?”

“额,兄弟,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嘛,这可不能重男轻女啊,外孙也是孙哦。”

这老把头脸更黑了,“她喜欢姑娘。”

“...”

额,这话题就没法继续了哈。

本来群体丧气的众人一时尴尬,这幸福感果然需要对比,这老兄堪称惨中之惨。

可能怎么样呢,什么时代了,如今的儿女可不由你管她的未来。

“知足吧,想想那四个被杀的年轻人,再想想那个倒了血霉被斩断一臂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