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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匣[刑侦](653)

作者: 初禾二/初禾 阅读记录

凌猎说:“他们是过去给人打仗?”

“我搞不懂,反正就是打仗有钱赚。‘少爷’不愿意去,但邢家那小子一听说打仗有钱赚,就跳得很,飞去不可。当时也是没办法,段家必须走,也找到了逃出去的门路,好点的地方去不了,只有L国那些地方,打仗赚钱好像是他们唯一的门路。”

凌猎拿着果子,眼前的情景一下染上旧日的色彩。

几十年前,段家的年轻人必须逃离金向村,只有十几岁的“少爷”带上邢永强——也就是后来的邢永旦,所谓的打仗赚钱其实是去L国当佣兵。时至今日,L国也有许多佣兵,并且已经形成一条产业线。

邢永强从小吃惯了苦,贱命一条,打仗赚钱对他来说有着非凡的吸引力,打得好,说不定能成为人上人,打得不好,死了就死了。但“少爷”锦衣玉食长大,顾虑的自然也更多。

这群人刚到L国之后还和老家有书信往来,但为什么会断?老村长猜想他们都死了,但邢永强明明还活着。他宁愿在夏榕市改名睡桥洞,也不肯回到老家。他又不是段家人,坐牢都轮不到他。

因为他害怕被找到。

凌猎问:“那些书信我能看看吗?”

老村长这时有些警惕了,“你看了有什么用?”

凌猎说:“没啥用,不看也行。咱继续聊聊?您去过夏榕市吗?”

老村长说:“那么远,没去过。大城市嘛。你去过?”

“其实我就是从那儿来的。不瞒您了,我家里人说在夏榕市看到个很像邢永强的,但一眨眼人就不见了,我这才来打听打听。”

老村长眼睛瞪得像牛,“邢永强回来了?那‘少爷’呢?”

凌猎说:“我也不知道啊。这样,您跟我说‘少爷’叫什么名字?我这趟回去好好打听打听。”

老村长动了感情,“他叫段万德,段家人希望他有万般功德,行善积福。算了,既然你有门路,那书信我也不藏着,你跟我来。”

凌猎跟着老村长来到小洋房里,二楼有一个书房,书架陈旧,书全都发黄。老村长从柜子顶上拿出一个上锁的小箱子,打开,里面全是信件。

老村长戴上老花眼镜,找出三封段家人寄来的信,“只有这三封。”

信保存得很好,凌猎仔细展开,泛黄的纸上字体刚劲,极具美感。

第一封信讲的是刚到新地方,语言不通,颠沛流离,L国的动荡比想象中严重,大家还没有安定下来,但请乡亲们不必记挂。

第二封信内容长一些,说他们已经找到落脚之地,交上当地朋友,虽然每天的生活都面临危机,但大家都在努力。

最后一封和第二封信时隔较长,说已站稳脚跟,团队也在发展壮大,不必挂念。

“我本来以为他们会越来越好,再过几年,他们回来也没问题了。但是这封信居然就是最后一封。”老村长看着窗外的阳光,“他们啊,再也回不了家了。”

凌猎注意到三封信的落款都是“段万德”,而最后一封信寄出的地方音译过来叫萨林加乌克镇。

萨林加乌克镇。

凌猎知道萨林加乌克大区,那是L国南边的一个大区,包括喻勤当时去的扎安镇——喻勤和沙曼正是在扎安镇相遇,而毕江也是在扎安镇遇到沙曼。

给三封信拍完照,凌猎向老村长道谢。这时反而是老村长更健谈了些,叮嘱道:“如果你们真的找到邢永强,也别为难他。他家欠钱不是他的错。他品性不差,段家收留了他,他宁肯给段家当一条狗,也要回报段家。”

“一条狗?”凌猎问:“怎么说?”

老村长解释,“狗”这种说法夸张了些,自己只是想表达邢永强对段家的忠诚。

邢永强一个孩子,没多少用处。为了让自己有用处,他就跟人学习武术,“少爷”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绝不让“少爷”受到一点伤害。倒是他自己,为了练武受了很多伤。曹、杨家的骂他是段家的狗,他反而很自豪,说自己是狗,那也是忠诚的狗。

凌猎又问了一个问题:“段家以前是不是很热衷风水迷信之类的东西?”

老村长有些生气,“你哪儿听来的胡话?段家起初也被压迫,他们最看不起这一套!早就让我们相信科学!”

凌猎说:“那邢永强应该也不会接触这一套?”

“当然不会!段家不接受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接受?”老村长气咻咻的,“不是我跟你炫耀,我们金向村是最早破除封建迷信的。早些年村官、大学生来做引导,别的村子不配合,我们还评了先进,这些都是段家的功劳啊!”

告别老村长,凌猎独自走在茧岭镇外的田野间。此时是农闲时节,田里没人,野草蔓延,冷飕飕的风一吹,野草奔腾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