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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匣[刑侦](46)

作者: 初禾二/初禾 阅读记录

[我教他们重新为人,过去的不必再追,这也许将是我最重要的生产经验,将杀人犯改造成良民。我好像做到了。]

此后的内容,记录着刘意祥等人陆续来到斜阳路——显然是在记克的帮助下。他们带着罪恶,却因为一个人的死亡,逃避了惩罚,廉价的房租让他们有了暂时的落脚地,他们开始务工,在大城市打工可比以前辗转小县城的工地好赚钱多了,但是也更加辛苦。

记克就像观察鸡群的记录员,以欣喜的心情记录他们的“上进”“脱胎换骨”。

[L买下了他住的房子,他成长得最好,是因为H在天之灵的护佑吗?]

[按照法律,他们都应该坐牢。我遍读法律书籍,只有L会被判死刑,G这五人达不到死刑条件。但要论卑劣程度,显然G更胜一筹,L是被迫的,无奈的。这不公平,而且死亡和坐牢能给他们带来任何改变吗?我认为不能。等G出狱,说不定再犯。那么我就来改造他们。]

在最后一页记录上,记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满意,这些人都靠工作买了房子,成了为这座城市添砖加瓦的人。

“荒谬,诡辩。”季沉蛟道:“协助、包庇嫌疑人还有理?”

凌猎蹲在一堆灰尘斑驳的箱子中,“记克比刘意祥等人更有文化,如果是他出主意烧掉黄勋同,那在这些人眼里,他就是大恩人。所以在来到夏榕市之后,他们对他言听计从,踏实工作。三年前,记克去世,没了这个枷锁,刘意祥才开始放飞自我。到现在,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要杀了当年的知情者,获得彻底的自由。”

季沉蛟的手机响了,他摘下手机接电话,“梁哥,有什么进展?”

梁问弦的声音和呼呼风声一起传来,“发现曹可雄了,他果然在老家铜河市。已经请铜河市局帮忙将他送回来。季队,我们的想法可能错了,如果确认曹可雄这段时间一直藏在铜河事,那他就不可能是凶手。”

季沉蛟沉稳道:“不打紧,记克家中有重要线索。”

凌猎听季沉蛟讲完电话,捶捶酸麻的脚,“我休息一下。”

季沉蛟点点头,再次翻起笔记本。他现在十分怀疑,记克是个隐藏的犯罪者,并不是所有犯罪人格都会体现在作案上,也有像记克这样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给犯罪者提供庇护。

就像犯罪会上瘾,记克所谓的“观察”“改造”也一定会。记展说父亲热衷工作,一把年纪了还到处出差,然而实际情况很可能是,记克借出差之名,四处物色“观察对象”。

刘意祥这群人,大概率不是他唯一的“作品”。

按照页面工整与否的规律继续翻阅,笔记本中果然出现了记克的另一位“观察对象”。

[平兰县,X,她比其他人都更值得被帮助。]

[X太聪明了,我请她来斜阳路居住,今天她问我,黄勋同是不是她的同类。]

[X搬走了,也好,我控制不住她,但她应该能成为一个好母亲。]

记克对X的记载寥寥无几,但至少能够说明,X比刘意祥等人后到斜阳路,她知道刘意祥等人的底细,也许是出于摆脱记克的目的,她主动离开斜阳路。

她犯事时有孩子,孩子可能不大。她与记克没相处多久就离开,可见她比刘意祥等人更加在意秘密。

季沉蛟将记克的所有遗物打包,记展站在门边战战兢兢地说:“我爸他,他不会犯过什么事吗?但是他一辈子都很老实宽厚,对小辈也很有耐心。”

季沉蛟想说很多犯罪人格拥有者隐藏在寻常生活中,比普通人还要阳光开朗,谁规定老实宽厚的长辈就一定是好人?但看着记展满脸忧愁,季沉蛟把话咽了下去,问:“他出差时带回来一个女人,你有没印象?”

记展大惊,“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这一看就是想歪了,季沉蛟说:“不涉及个人作风,你父亲只是帮助过她,让她在夏榕市有个落脚地。”

记展擦掉冷汗,“没印象,他和邻居来往都不多,不可能带回什么女人吧?我绝对没有撒谎,不信你们可以问住在斜阳路的人。”

记展确实没有撒谎,记克似乎很刻意掩饰自己与“观察对象”的关系,在邻居们眼中,他们几乎是零交流。当初第一起命案发生,重案队在斜阳路反复摸排,命案现场正是记克住过多年的4-2,如果他与死者过从甚密,早就被重点调查。

所以斜阳路的居民恐怕更看不到他带回某个女人。

记克的笔记本已成为重要线索,曹可雄正在被送来夏榕市的路上,况峰在国外,重案队的手暂时伸不过去,目前处在警方监视下的只剩下历宾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