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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匣[刑侦](318)

作者: 初禾二/初禾 阅读记录

当年他身体很差,冬天倒是好过,但一到夏天就总是中暑、发烧,还浑身发疹子,看着像个红色的小怪物。喻勤没有送他去医院,只叫来家庭医生。家庭医生带来的设备有限,也没发现他过敏,几瓶药输下去,要不是喻潜明听说他病了,来看看情况,他就要被药搞死了。

季沉蛟听得心里发沉,记忆里的阿豆瘦小孱弱,怎么经得起乱用药的折腾?

凌猎倒是说得云淡风轻,“后来我一般就不用药了。季队长,我刚才不是不信任你,你肯定不会毒我。我只是,不喜欢药。”

突如其来的正经让季沉蛟不知道接什么。

凌猎啪一声关掉床头灯,在黑暗里说:“睡啦睡啦,羊肉串和感冒药一起吃还不错,建议各大药商都推出一种新糖衣——孜然味儿。”

季沉蛟:“……”

清晨,天还没亮,沈维轻手轻脚离开借住的房间,没跟周哥打招呼,背着来时的包,向丰安县北边走去。那里和长途客运站是两个方向,时间离发车还有三个多小时。

沈维买了香烛和纸钱,来到谭法滨的墓前,“哥,我今天要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沉默下来,只是点烛、烧纸,将一瓶葡萄酒放在墓上。

回来的这些日子,他已经来看过谭法滨两次,今天是来道别的。火光在他眼里摇曳,映照出他脸上的皱纹。

他才四十来岁,不算年纪大,但和同龄人比起来,他苍老许多,眼神也很是疲惫。烧完最后一叠纸,他将墓碑周围打扫干净,打开葡萄酒,自己喝了两口,剩下的全洒在泥土里。

谭法滨生前不爱喝白酒,喜欢学着绅士的格调,喝点红酒。沈维以他为榜样,也只喝红酒。但那味道他始终喝不惯,学医的人,骨子里对酒精就有些抵触。

告完别,沈维看着在岁月的打磨下模糊不清的照片,轻声说:“哥,我今年春节可能回不来了。但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己。”

天光渐明,天边荡起乌青,沈维离开墓园,向长途客运站走去,九点,准时上了开往丰市的大巴车。

市局的刑警已经在“老沈盒饭”等着他。

中午,沈维拉开卷帘门,凌猎在他身后喊:“老沈。”

沈维转身,眸光稍稍闪烁,但仍旧站得笔直,“有什么事吗?”

“牟典培那案子出现一些新情况,可能与你和卢飞翔有关。”凌猎这次不绕弯,直接抛出嫌疑,同时出示相关手续,“需要你跟我回市局坐坐。”

沈维情绪还算平静,看向店里。虽然几天没有营业,但里面收拾得井井有条,没有普通小餐馆常见的脏乱差。

凌猎问:“你有什么要收拾的?行,我在这儿等你。”

沈维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凌猎,“那劳烦你等下,我进去看看。”

凌猎没接,笑道:“不兴这样。”

沈维点点头,拧开瓶盖,自己喝了。他往后厨走去,门帘遮住视线,凌猎看不见他在找什么。但店铺拢共就这么几平方,沈维五分钟后就出来了,什么都没有拿。

凌猎想到昨天的卢飞翔,也是在店里检查一番,两手空空。

他们都在确认百草枯还在不在?

沈维:“我检查了下电路,走吧。”

路上没人说话,沈维似乎有些坐不住,“我和牟典培只是同乡,没有深交。”

凌猎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沈维茫然,“怎么?”

凌猎说:“等到了市局,我们再好好聊聊,正儿八经录个证词。”

沈维嘴唇动了动,低头,“好吧。”

到了市局,负责问询的却成了季沉蛟,沈维皱眉,“有什么你们就问吧。”

季沉蛟:“我们在牟典培身体里检测到致死剂量的百草枯,七月十二号下午,他曾经带着百草枯到你的店里用餐,离开时没有带走,回来找过,但没有找到,有没有这回事?”

沈维没有立即作答,似乎正在回忆和思考。季沉蛟也没催他,只是直视着他的眼睛。

“是。”几分钟后,沈维语速平缓地说:“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回来找,也没有提是什么。他先是问小卢,小卢没看见,又来问我,我还帮他找过,确实没找到。”

季沉蛟:“如果你知道那是百草枯,你会怎么做?”

沈维蹙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牟典培死于这瓶百草枯,你猜他为什么会中毒?”

“我不知道。我说过,和他只是老乡关系。”

“但据我所知,你们不仅仅是老乡关系。谭法滨和毕江的案子,牟典培都曾经被重点调查过。”

提到谭法滨,沈维竭力维持的冷静正在龟裂,他在座位上动了几下,不与季沉蛟对视,“警察说他没罪,杀害我哥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