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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匣[刑侦](280)

作者: 初禾二/初禾 阅读记录

沈寻拿起季沉蛟的资料,这也是个经历很有戏剧性的男人,被凶手夫妻抚养大,竟然成长为精英刑警,不久前亲自侦破养父母二十年前犯下的命案。而季沉蛟的师父宁协琛,曾经在夏榕市警界叱咤风云,失踪后传闻纷纷。

站在沈寻的角度,季沉蛟和凌猎都不让人省心,但这俩的气场却似乎很合。沈寻自己便是一线出身,清楚默契在他们这群人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那就看看,这两人能影响彼此到什么程度吧。但愿那些影响都是正面积极的影响。

季沉蛟将许可收好,又将自己的和凌猎的各自打印出一份。凌猎笑他:“好新奇哦!”

季沉蛟哼了声,“是,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地方刑警。”

凌猎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吹着口哨出门——这间办公室是丰市市局给特别行动队安排的,等于卫梁案的临时指挥中心。

季沉蛟跟上去,“去哪儿?”

“调陈案的案卷,卫之勇未破的那桩。”

资料室散发着纸张经年累月酝酿出的味道,在这里一切都变得陈旧,时间仿佛也变得缓慢。季沉蛟觉得虽然都是资料室,但每个市局、分局、派出所,这扇厚重的门内,气味都不同。它们承载着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悲剧,酿成的味道也截然不同。这是只有刑警才能分辨的不同。

就在季沉蛟走神的时候,凌猎已经按照编号,走到一个架子前。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纯色T恤、铁灰色收脚运动裤,下午明亮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来,将他本就白的皮肤照得更加透明。

他专注地看着架子上的数字,手指在资料的脊背上轻轻滑过,光尘围绕着他,像是从案卷中幻化出的幽灵,无声地请求他带来迟到的真相。

“找到了。”凌猎将一叠资料取下来,翻开,里面记录的是两起十七年前发生在丰市丰安县的命案。

丰市和夏榕市的城市体量不同,若说夏榕市是座大都市,丰市就是一座生活安稳滨海的小城市,以文化旅游为发展依托,而其中最有名的文化则是殡葬、鬼神文化。

丰市有一个漂在海上的县,叫丰潮县,岛上修建着各种阴曹地府建筑,每年中元节前后,还会办长达一个月的万鬼巡岛活动,引来大量游客。

这样的活动需要许多道具,诸如人偶、灵车、花圈,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纸扎的。

而丰市另一个县丰安县,全县大部分人口做的是白事生意,平时扎的花圈、房屋等供应给殡葬行业,七八月间就供应给丰潮县里的活动。

案子在当年引起很大的轰动,因为死者是丰安县有名的白事巧匠谭法滨。

谭家祖祖辈辈做纸扎,手艺传承到谭法滨这一辈,更是被发扬光大。谭法滨不仅技艺精良,每年都推出新的作品,还把企业管理的那一套引进来,规范生产,去外地搞推广,已经将谭家做成丰安县第一的白事作坊。

然而在十七年前,他被人杀死在自家作坊里,身体被捆绑成打坐的姿势,一根扎纸房子用的竹签卡在他背上,让他上半身保持直立。

一座纸房子罩住他,当他被发现时,雪白的纸房子已经被染成黑红色。

这极其诡异的场面让警方立即想到仪式感,但和普通命案所表现出的仪式感不同,这次的仪式感显然带着某种邪恶意味。

经过调查,那纸房子也很有来历,是谭法滨刚设计出的新品,已经被不少购买方相中,经过宣传推广,谭家必然大赚一笔。

从这诡异的仪式感出发,加上纸房子背后的意义,时任专案组组长的卫之勇迅速敲定侦查方向——同行在嫉妒、仇恨驱使下作案。

那时侦查手段有限,但专案组的行动无疑非常迅速,三天时间就完成了对丰安县白事行业的排查,其中有至少七人符合犯罪侧写,并且无不在场证明。

但是在后续的重点侦查中,这七人均不认罪,警方也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最关键的案发现场,凶手清理过足迹,杀死谭法滨的凶器是县里很普遍的尖角菜刀,难以通过凶器寻找凶手。

在密切监控七个可能作案的人的同时,卫之勇又转向其他方向,调查谭法滨的人际关系。谭法滨遇害时才三十岁,算得上青年才俊,他为人大气,只和手艺较劲,很少与人产生争执,对鬼神文化十分痴迷。

最后这一点引起卫之勇注意,凶手让谭法滨死于自己引以为傲的作品,同样也是痴迷的文化中,是憎恶谭法滨本人,还是憎恶被谭法滨推崇备至的文化?

然而想法虽然有了,排查起来却非常困难。从案卷里记载的排查细则看,卫之勇一直没有放弃过,但他怀疑的人,要么最终洗清了嫌疑,要么没有证据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