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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粥情事(12)

作者: 林无措 阅读记录

精致雕栏的舞台层纱叠漫,若云一袭红衣侧坐在其中影影绰绰。瀑布般的青丝悉数披下,映得人面如桃花,随性而迷离。聂清越曾经提议她半挽发却料不到她如此随性,更添了一份率直脱俗的明艳。

拨弦一声,堂内多数的灯在同一时间被熄去,只留台上微光柔弱,更映得整个舞台在黑暗中莹白剔透,台中女子艳若红霞。

客人正低声议论间,红衣女子一双白净的玉手按在琵琶上转轴拨弦,曲未成情已现。场内顿时安静下来,台上忽而鱼动涌出一群身着白衣的女子体态婀娜伴着音乐赤足而舞,身若轻莲。红衣女子低眉信手,歌声缓缓而至落地而起,似珠落玉盘,又似流水柔润:

万灯初上忘忧楼,

千金一掷夜暖柔。

嫣然浅笑,

莺歌燕舞化烦恼,

寻常只道良宵一醉梦正好。

琴音一转,其声渐下,歌声已由盈盈柔缓转向低迷惆怅。台中曼妙轻舞的女子忽然低眉敛首缓缓地四散开去似蝴蝶折翼般跌落在台上,白色的布裙纱衣铺到木板上巧妙地并好恰似朵朵白莲盛开:

醉梦忘忧,

怎知落尽喧嚣,

流光容易把人抛,

陨了风华暗了朱颜莫相告。

来者不拒,

谁叹旧情难再,

翠黛横愁泪洗红铅,

可怜萍水姻缘挽不住人心变迁,

可恨一夜风雨落红颜。

满场寂静的思绪忽而随着琴音一跃跳散开去,红衣女子幽怨的歌声在一段巧妙的过度后越渐放松疏朗起来,堂内逐渐三两燃起些许莲花青灯。静止的舞姬缓缓跃动开去跳得华丽绚烂:

香车宝马醉梦游,

浅霞远碧绕红绸。

把盏言笑,

高歌盛舞醉欢好,

寻常只道酒逢知己千杯少。

醉梦忘忧,

何不散尽新愁,

君既无心我便休,

不闻谁唱天若有情天亦老。

舞姬身形一动,白纱素衣扬起漫天舞去,身上已着珊瑚红的锦缎舞得盛大奢华,台中女子的歌声越加辽远清旷,眼神清澈明亮:

去者不留,

素来夙愿难遂过客良人姻缘碎,

但求拟把疏狂今朝有酒今朝醉。

任他明日愁来明日愁。

去者不留,

需知人生苦短莫待须臾满惆怅,

但求拟把疏狂今朝有酒今朝醉。

任他明日愁来明日愁。

曲罢琴消,歌止舞毕。琴者四弦一声收起,裂锦之声破空的同时堂内所有灯盏悉数亮起。饶是聂清越已经听过了曲子也没有想到若云的嗓音和词曲糅合得浑然天成到不见半节僵硬词音。她在满场的寂静中走到围栏前,隔壁雅间已率先传出了掌声。“好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在下先饮为重。”男子声音不大却清晰透彻地传遍了内堂。

四下宾客这才回过神来,当即爆发成震天的叫好声和掌声,然后便是喧哗热烈的杯盏相触。聂清越微笑着退出雅间,拎了壶小酒摸了去凉亭。

躺在沁凉的长石椅上,望着夜紫色天幕上多点有点夸张的繁星,果然是要在无污染的青空之下才能有所谓银河的概念呐。

回忆起这一个月的生活,她已经把忘忧楼的格局,人员守卫情况,出行时间等摸清楚了个大概,作为一个刚收进来的丫头,要获得外出的权利是很难的。再者忘忧楼只包三餐不给钱(或者只是对她而言 = = ),出了去也不容易真正逃生。聂清越一拍脑袋,“还得拐走人家未来头牌,啊啊啊,不想了。”她抱头乱晃一个斜眼就看到了凉亭里竟然还立着另一个人。

灰色锦袍的青年,五官算不上出众但也算得上俊秀,眼神睿智平和,有点眼熟。是那日躲老鸨时见到的那个,此时不去和若云姑娘幽会站在亭子里干嘛。聂清越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她莫不是当了十几瓦的电灯泡赖在人家约会地点闪啊闪了半天?

想到这里聂清越赶紧起身:“呃,我去看看若云姑娘怎么这么慢,您坐着等哈。”

“无妨。”那人沉静开口,自顾自坐下用凉亭常备的杯子倒起了聂清越带来的酒,并搁了一杯到聂清越面前。

聂清越也不便扭捏,反正是自己带的酒,坐回去慢慢喝,忘忧楼的酒素来一醉解千愁。

“词是姑娘写的?”青年淡淡的口气倒不像疑问句。

聂清越猜想或许是叫丫头送词去的时候正好他也在若云房间,也就直接坦白:“嗯,偷了点古籍诗歌凑起来。”

那人低低笑出声,“这起承转合先抑后扬也是偷的?云儿可是喜欢得很。”

聂清越的小鼻子问到了空气中有八卦的味道,都云儿了肯定有JQ,正猜想期间哀怨缠绵凄凄切切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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