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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粥情事(10)

作者: 林无措 阅读记录

聂清越忽然觉得其实买一送一的废料搭配也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小丫头看着自从上了轿子后一脸我欲随风去的聂清越,轻轻地晃了晃她的手。“没事。”聂清越摸了下小丫头水嫩的脸颊心底哀嚎一片。比起丫头她是人老珠黄其貌不扬,但一文钱那是半个肉包子的价格啊这让人情何以堪,十三娘绝对实在报复她啊啊啊。

聂清越掀起轿帘看着轿子走过了一栋几层高的雕花大楼,楼前巨大的描金招牌写着:“忘忧楼”。记忆中墨京最出名的勾栏院叫做醉梦楼,醉梦忘忧,莫不是一个老板开的。还没感叹完轿子一转入了忘忧楼隔壁的巷子,看来是要从后门进的样子。

一进去还没仔细看看环境一阵脂粉味扑面而来,各种甜腻的花果香熏得聂清越直皱眉,古人难道都不会鼻敏感。后院尚且如此,前院内堂岂不是能把人活活熏死。

分配了房间和工作后,聂清越气都没喘几下就被推去了洗衣服。用老鸨的话说就是:“你这样子跑内堂是要倒胃口吓跑客人的,留在内院洗衣服吧。”聂清越刚刚恢复起来的生命值又被砍到了最低点。

她默默地搓着衣服,默默地压下好奇心。传说中千金一醉的温柔乡啊,明目张胆的服务性行业啊,食色时代果然是从远古就开始了么。聂清越蹲着洗了一下午的衣服,一站起来头就发晕。这聂大小姐的芊芊素手一看就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过是洗个衣服就发皱脱皮了。

聂清越靠在内院凉亭的柱子上休息,她生前家中要求素来严格,各种能力知识的传授也不忘生活技能的培养,换做原装的聂清越被拐了去,只怕连洗衣服也无能为力。

……无惊无险又到晚饭时。

忘忧楼里的人都是颜控。聂清越见微知著窥一斑知全貌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为啥同样是粗使丫鬟,人家春花有鸡肉有青菜有鱼丸,她只有两小块萝卜干?聂清越看着送饭大娘四十五度的斜眼,灰溜溜地走开了。人家春花不就是人比花娇俏么,好歹她也是一文钱买回来的廉价劳动力啊,不带这样的。

聂清越捂着肚子,盖着有点发霉的辈子感叹世态炎凉,是溜出去走走呢还是溜出去走走呢?聂清越坐言起行。

外院灯火通明管篁丝竹声不绝于耳,姑娘们花枝招展低声笑语。聂清越看了一会儿有些闷,隐约瞧见老鸨似乎正从这边走来,赶紧往内院跑。回房是来不及的了,躲哪?聂清越一声叹气躲到了凉亭背后的矮树丛里喂蚊子。

刚蹲下去就发现里面早躲了另一个人。聂清越吓得一惊,借着月色才看清是一个年轻男子,锦衣玉冠唇红齿白。聂清越眨眨眼,这人也不像采花贼,莫非是那个花姑娘的情郎?那人也静静看着她不说话似乎在猜她的身份。

待到老鸨走了,聂清越赶紧跳出来摆摆手:“小姐们的房间在那边,您随意啊。我赶着回去睡觉。”就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万一老鸨去了下人房间检查她可有一顿好受。

第二天清晨,聂清越挪动着腰酸背痛的小身板走出了院子去收衣服。果然都是昼伏夜出的工作者啊,这大清早的连姑娘们的半根头发都看不见。

有衣料摩擦的声音,腰被吧嗒一下紧紧环住。聂清越不用低头就已经想象得到腰前那颗黑漆漆的小脑袋了。

服了药的小丫头休息了一宿就可以开口说话了,轻微的沙哑掩不住原有的脆嫩,休养多几天肯定是出谷黄鹂般的好嗓子。聂清越坐在凉亭里吃着小丫头给她顺出来的糕点,听小丫头又累又怕地絮絮叨叨报怨昨天下午一直在学站姿坐姿。

“估计等会儿就轮到琴棋书画了,”聂清越嘀嘀咕咕:“完全是一副要当未来头牌养着的架势。”

“小聂姐姐。”小丫头巴巴地望着她。“放心,这种日子还得过上好几年,不过那么快把你卖了的。”聂清越摸摸她的头,几年么?这种日子没几个月这副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得想个办法带着小丫头名正言顺地出去啊。

老鸨尖细的声音传来:“丑丫头你给我洗衣服去,坐在这里偷懒皮痒了是吧。”说罢拉着小丫头要往里走:“等你若云姐姐醒了,跟她学唱歌去。”小丫头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聂清越。

聂清越掐了一把小脸:“去吧,认真学回来唱给小聂姐姐听哈。”小丫头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老鸨走了。

事实证明人在长时间重复同一样枯燥的工作是会犯错误和暴走的,事实也证明环境是塑造人的。

为了不再烦躁地面瘫地把衣服当破布踩被早起的姑娘发现,聂清越一直在分散冲动自言自语地碎碎念:“这两天衣服肯定比过去一年洗的都要多。体验生活也不是这么个体验法啊,聂小越啊聂小越,为了你能够吃上白菜鸡腿,不能再这样放任自流下去了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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