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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一骑踏雪风惊竹(5)

哪知道后面那匪还在感叹地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洗个脸还要用热水,可不知道外面的乞丐一年被冻死多少个,我可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富贵人家。”

宁非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江凝菲前世是否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怎么总是遇人不淑。她整理好了思绪,转身面对那人,这当儿看得更清楚了些,那人眼角眉梢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现在则带了很不赞同的轻蔑。如果是平常的匪徒之辈,根本就不会在意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她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说:“我要在你的地盘上待一两个月,这期间有劳你多担待了,我要求的不多,每日两餐保证我就足够,其余时间也不会找你麻烦。”

宁非暗自皱眉,这人答非所问,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不过看他落魄的样子,且之前又言及养伤,大约是遇到仇家到此暂避的江湖人。淮安国的江湖人向来不与朝廷打交道,如此说来,徐府还真是个躲避仇家的好地方。

“你不是要在这里待上一两个月吗,我该如何称呼你?”

那人想了片刻,才又道:“随便你怎么叫,我姓叶,你叫我老叶便是。”说完,就不再理会宁非,在她床上打起坐来。

老叶?还老爷呢。宁非近乎呕血,他在她床上呆着,她又能到哪儿去?宁非略站了片刻,就觉得脑袋更是嗡嗡的发闷,身上冰冰的凉。嘴巴里酸酸臭臭,就算已经漱了口,总还有心理阴影。

宁非决定为他命名泥丸君得了,于是说道:“我也不叫你什么老叶老爷的,看你样子也不比我长多少岁,我就叫你泥丸君好了。”

泥丸君睁开眼睛,叹口气,老气横秋地说:“看来你是记恨上我的独门特制‘腐骨蚀心污泥丸’了。不过你若愿意这么叫就随你吧,我也算是入乡随俗客随主便。”说罢又上下打量宁非,“你也不过十六七的年岁,怎么又说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宁非这才想起江凝菲的确是十七岁,她方才是以自己前世的标准来计算了。眼见这个人面目深邃,还有脏兮兮的灰尘掩盖,样貌大约二十六七,那就已经大了江凝菲十年。在这个时代,莫说是大哥,就算人家说自己是大叔,她也得乖乖地叫那么一声“泥丸大叔”。

泥丸君喷的一下笑了,乐不可支的。最后还是沉了脸色说:“还是叫我泥丸君好了,大叔什么的不敢当。”他停了下来,侧耳停了一会道:“应该是伺候你的人回来了,跟她们要一盆火去,这屋子里凉得都没人气。”

“我要叫得动丫鬟使女,哪里还会这么落魄。”

泥丸君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道:“你们富贵人家就是奇怪,叫不动还养那么多丫鬟做什么,吃饱了撑的?”

“……”宁非如鲠在喉,心知和他说不清楚这些三妻四妾之间的斗争和龌龊事。

院子里传来响动,泥丸君是早就察觉了有人过来的,可见内力修为不低。他说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若是没受伤得高到一个什么地步,莫非是传说中的江湖一流高手?宁非想着就披了件披风要出去。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样才能得到解药,我先说了,药是要现制的,我身上没有现成的解药,你也别想逼我拿出来。”泥丸君说完,就放下帐子,又在里面调息起来。

宁非心里火冒三丈,刚说不了几句好话,对方这又挑起不愉快的事情说。她最近诸事不顺,先是前世遇到一单麻烦的案件,自己一时不察就被被对方给做掉了,紧接着复活过来就要面临头胎的生产,明明不是种给她的瓜却要她来承受摘瓜之痛,然后又被徐灿和那个女人给怄着了,现在还被一个衣衫褴褛的混蛋找上门。

也是,如果自己不是处于这种位置,宁非或许还挺欣赏这个泥丸君的,嫉富如仇却又不处事偏激,衣衫褴褛却也挺守得住君子之礼,要真说毛病,就是他不大爱干净这点让宁非无语了。

却说宁非阴沉着脸拉开了房门,正看见服侍江凝菲的大丫鬟秋凝在一群小丫头的簇拥下往长房走。宁非也不必刻意把脸拉下来,屋子里就呆着一位阴沉脸的大佛呢,她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秋凝和一众丫头看见二夫人这个样子,稀稀落落地停下了说笑声。秋凝站在人群中,也不出来询问,最后觉得尴尬了,才挥手让一众小丫头们散去。

以前江凝菲全凭到徐灿面前哭诉才指使得动下人,后来徐灿心烦了也就不再理会了,还责骂江凝菲不会管教下人,没有当家女主人的能力,若是在军营里早就因为办事不力被军法处置了。自此后,这个院子里的下人们生活得就更滋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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