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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一骑踏雪风惊竹(16)

秋凝忙不迭地点头。

宁非回忆一下叶云清的体貌特征,补充道:“男衫要比徐灿要大上一号的。”接下去又点了一堆伤药、绷带,顺手从多宝格下的抽屉里取了一锭碎银给秋凝采买。

秋凝恨不能把自己的月钱都拿出来买补品孝敬宁非,先把宁非吃不完的一瓮白粥和蛋白羹搁在炉子边温着,才小心翼翼退出去。

宁非赶紧回去看叶云清的状况,掀开床帐一看之下,发现他又已脸色惨白气喘吁吁,苦笑地对她道:“今日劳心劳力的换成是我了。”又苦中作乐地说,“你居然有黑旗寨……苏那个什么大王的蛊啊?”

“那你居然也能拿出‘解药’来。”

叶云清干咳两声道:“我的污泥丸珍贵至极,你还是交还与我为好。”

宁非说道:“我还要收服几个丫鬟以备后用,先放我那里再说。。”

半个时辰后,宁非吩咐的东西陆陆续续都拿来了。

宁非锁好门,返身回里屋对叶云清说:“出来先洗干净再睡。你伤口都沾了灰尘,容易出炎症。”

叶云清神情怪异地盯她,似乎想把她脸皮剥下来看看是什么构造:“难怪说最毒妇人心,我为你弄得浑身上下都是口子,你还要我沐浴,这不是要我老命吗。”

“是药浴,我跟秋凝要了温和的消炎药物,有伤口也可以浸浴。”一边说一边不由反抗地把叶云清揪起来。

可怜叶云清昨夜生龙活虎,今早精力用尽,又不想和一介女流动武,只得被她拉出床,丢到木桶旁的椅子上坐了。

叶云清哎哟哎哟的不时哼一声:“哎哟好痛……”

……

“大胆女人,竟敢剥我的衣服!”

……

“别,哈哈,痒!”

……

“我自己脱还不成吗,我自己脱!”

……

宁非看他算是乖巧一些了,就说:“我在花厅里等着,你洗干净点。”

叶云清在热水里泡得晕晕乎乎,他生性也不是爱脏的那种人,这回落魄多日不曾沐浴,为了身上少带气味还要时常运功驱散异味,当下得以浸浴,实在是一件美事。他享受得差不多了就不敢再多耗费时间,跐溜一下窜出水面,拿毛巾裹了自己,又找预留在旁边的干净绷带把几个主要伤处缠好了,才穿上衣服,三蹦两蹦地蹦回床上。

叶云清是个缺德鬼,头发半湿半干就往枕头外一搭,用棉被紧紧地把自己一卷,啊,舒爽了!

他还没得享受到多久,床帐又被拉开,现出宁非一张不怀好意地脸。

她说:“你那腐骨蚀心污泥丸还有没有,给我一粒。”

叶云清本就被热腾腾的药水浸得骨头都酥了,脑袋也舒服得不想想事,但是听到药丸的名字还是像被踩了尾巴的响尾蛇一样提起了警觉的脑袋。他心想这小姑娘先让他去洗澡,才问他要药丸,莫不是要试探我的药是真是假吧,如果真是老泥做的,洗干净之后自然就没有“制药”的材料了。

他老奸巨滑嘿嘿一笑:“你把我旧衣服拿过来一下,然后等我一会。”

叶云清接过宁非递过来的脏衣服。宁非抱臂靠床柱站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叶云清那个气啊,他背过身去,装着像是在旧衣服里翻找东西,悄悄把手指往自己腋窝下探去,不动声色地往那处揉揉搓搓,不大会儿功夫捏下油泥一团。回身不耐烦地说道:“手!”

宁非伸出一只手,叶云清没好气地往她手心里一塞就道:“拿去吧,刚不是已经给你一枚了,怎么还要?”

宁非两只眼睛刀剐似的剜着叶云清的面皮,呵呵的笑了出来,取出方才存在小盒子里的那枚,然后左手捏一个右手捏一个,拿到鼻子下去嗅闻。

叶云清暗叫糟糕,果然他还没来得及想出挽救的法子,宁非恶狠狠把那丸子往他脸上一丢,咬牙切齿几乎要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似的,泼妇般的骂道:“我不是让你洗干净点吗,你是两面三刀惯了还是怎的,怎么还那么多油泥!”

原来她早就对腐骨蚀心丸的真假存了疑惑。昨夜叶云清救了她一命,更不像穷凶恶极的匪徒,她就更是疑云丛生。到现在一闻那所谓的毒丸,先一个还有腋窝之臭,后一枚腥臊之气尽去,只余浴桶里泡药的草药清气。

宁非十拿九稳断定出来,她那日入了腹的东西,根本就是眼前男人身上搓下的该死的油泥!

她劈头盖脸地骂:“还什么‘腐骨蚀心污泥丸’,让我吃下这么恶心的东西,你真是缺德缺到炉火纯青了!”

叶云清被她骂得懵了,记得以前吃饭不洗手,也是被丁白他娘揪着耳朵骂得狗血淋头的。莫名的,叶云清浑身上下一阵热辣辣的热血乱窜,鸡皮疙瘩起了薄薄一层,居然觉得宁非骂人让他浑身舒泰,心旷神怡。叶云清回过神来,便即全身僵硬,这莫非便是受虐狂的症状,他何时染上了此等见不得世面的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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