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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一骑踏雪风惊竹(152)

说着说着便说到拜堂的场面,那小楼哆叹息道:“我小时候在乡里也见过嫁娶,可没见过今日这派头,宁大姐舍了凤冠霞被,披挂甲胃,与二当家一同拜的天地,下拜之时,甲胃击打脆响,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几人均是渭叹不能前去观礼,又聊及不得观礼者均有三倍晌金发放,方感到不甚遗憾。

徐灿自伤半日,不觉夜色更深,换了两班岗之后,外面再无喧哗,大概是众人饮酒尽欢,现已各自散去。他抬头往洞外天空看去,只能看到狭小一片天空。今日大败于此,纵然得以生还,淮安也无他的容身之地,此后再不知命运如何。 及至第二日早间,方有人拿了叶云清的信物前来对守卫道:“大当家命将徐将军与徐夫人一同押运回岳上京,交京郊一间小茶铺与他夫妇二人得以安身。” 说罢把徐灿带到外面,早有一辆褐布为罩的马车等在那里,车帘拉开,银林公主布衣荆钗坐在车上,满脸泪痕尚未拭去,眼眶周围红彤彤的。看到他出来,眼泪流得更多。

徐灿身上的绳索被解开,他走向银林公主,伸臂将她拉进怀里。心知自此后除了她已是一无所有,低声地道:“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正在感慨悲痛,忽听一声讥讽,“破锅配破盖,正是一对儿的好。”

徐灿转头看去,见一名束腰短褂的青年男子从山道那边走过来。他却不认得这个青年乃是在他府上潜伏过一段时间的丁孝。

丁孝到得近前,一双眼睛直直地盯住银林,视线里饱含了轻蔑与嘲讽。银林感到了针对自己而发的恶意,她这些日子被吓得怕了,瑟缩着躲在徐灿怀中不敢吱声。

徐灿用身体将丁孝的视线拦住,略有不悦地问:“这位兄弟有何事?”

丁孝冷笑一声,却没接话,反而是直直盯着银林公主问道:“草民今日斗胆向公主问个讯,不知公主可还记得宫女翠莲?”

银林公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莫名所以,从徐灿怀中伸出头,却是没有能够回答丁孝的问题。

丁孝呵呵乐道:“我看你也应该不记得我妹妹的名字,不知道你手底下出了多少冤魂。不过你将我的妹妹折磨致死,这个仇我是已经报了。”他转而对徐灿道,“冤有头,债有主,公主之所以患了难产之症,并非宁非动的手脚,是我在公主的膳食中下了药。”

徐灿脑袋里嗡的一下炸了,他其实疑心已久,但是宁非使计自休出门却让他拉不下脸来仔细寻访真相。

丁孝又道:“银林公主私自做下的狠毒事情我便不一一叙明,反正你俩下山后就要过布衣百姓的生活,到时候再慢慢体会你的妻子是何等样人好了。”

直到下山,徐灿犹自如在梦中。

银林公主泪眼婆要,低泣道:“今后再不能见我父皇了吗?”

半晌,徐灿方答:“你我尚能留得一命,已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他喟然低头,武职、行伍、府邸、利禄……往日种种仿佛都已变得遥远,心情却是平静之极,这样的生活不是没曾过过,他只是忽然很想很想能够回到从前,与江凝菲在乡下度过的无忧无虑的年华。

载着徐灿和银林公主的车正在远去。

苏希询怀里揽着宁非站在半山高松之上,彼此呼吸相闻。苏希询忽道:“不杀徐灿,算是我谢了他的大媒。若不是他使你自休成功,我就没有机会见到你了。”说的话虽是感谢,语气却是十足的冷嘲热讽,“不杀那个公主,则是为你报仇,让她过一过平民百姓的日子,知道一下世事艰辛。”

宁非笑道:“你越发小肚鸡肠了,每日念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若是今后还要变本加厉,到老了我可怎么受得了。”

苏希询抱着她高高地抛起再温柔地接在怀中,拥抱着在树权上坐下,良久呵呵傻笑,“你反悔我也不放过你。”

苏希询此前对宁非有诸多误解,宁非也甚为看不惯苏希淘,因此闹了不少乐事。到后来日渐熟悉,虽然一时间还觉得有些别扭,仍觉得现在能够安心坐在一起是难言的甜蜜,一时之间相互依靠着谁都不说话。

正在耳鬓厮磨中,山上突然响起叶云清震天价的怒吼,“苏希询你这死没良心的给我滚出来!”每字之间拖得极长,咬字十分之重,真是苦大仇深一般。

原来昨日半夜叶云清率领十山六洞的代表们前去竹楼闹洞房,整个山寨里,众人最想看的还是苏希询的笑话,好不容易得此能够名正言顺调戏苏希询的良机,何人会让它白白溜走?

哪知道苏希询是个离经叛道的没心肝,宁非也是个视旧俗如粪土的穿越人士,对于闹洞房压床板等成婚习惯双双觉得冗杂多余,早就相携躲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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