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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107)+番外

作者: 玄隐 阅读记录

——这就萧观的风格。他安排一切,从来不听别人说什么。

我看了看表,刚才我和所有的人说周六,好像周六离现在还差几天。

今天就是星期五。

* * *

我取消了周五夜晚的所有活动,包括瑜伽和白水素人的聚餐。

找到艾玛给我的美容卡,我去spa做面膜。Spa小姐给我修了眉。我去发廊焗油、花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把长发弄得又黑又亮,品质赶得上飘柔的广告。回到家,我点上数个香蜡烛,把卫生间刷得雪白,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不要黑眼圈,我早早就睡了。然后,我又早早地醒了。洗完了澡,窗外还是黑的。看了看钟,五点刚到。

我坐在床上练瑜珈,六点,吃早饭,早饭吃完,没事,我给Mia洗了一个澡,又用吹风机给她吹干。七点我抱着Mia到外面溜了一圈。真是的,从来没觉得早晨有这么长。

六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看黎明的晨曦。浅红的朝霞,弥漫天际,红日在云层中浮荡,阳光照射深冬的寒气,城市蒸腾在白雾之中。

沥川从来都准时。

开门的时候他送给我一盒巧克力。然后,看见我只穿着袜子,他脱下大衣,弯下腰来脱鞋子。刚俯身下去,人就往下栽,我一把拉住他:“怎么啦?”

他站起来,一只手扶着墙,低头微微地喘气:“有点头晕。”

“是贫血吗?”

他点点头。

“别脱鞋了,站着别动,我去给你找张椅子。”

我赶到客厅拿了把椅子,他坐下来:“我没事。外面雪刚化,地上泥挺多的。”仍旧要弯腰。

我按住他:“我来吧。”

“不用。”他轻轻推开我的手,自己脱了鞋子。

玄关很短,客厅也很小。

“Hi Mia!”

Mia真灵,听着声音就跟跑过来,弓起腰,蹭他的腿,一副亲热的样子。

我把Mia抱起来递给沥川。他举着她的一双小爪子,逗她、抚摸她,又开心又深情,我在一旁看着,有点妒嫉。

“你介意我跟它说法语吗?”

“介意。”

“好吧。反正,只怕她现在也能听懂中文了。”他笑得很明朗,真的,从温州回来没见他在我面前这样笑过。

“你看,这样挠她,她最喜欢。”他用手指挠猫的额头,Mia享受得把头往后抑,趁机打了一个哈欠。

“她最长的一个哈欠打了五十七秒!”

“……”

“她还会翻跟头。最多一次可以连翻二十四个。那,就是这样的。Mia,你翻给小秋看!”他吹了一声口哨,Mia真地就地翻了几个滚。我又生气又想笑。

“嗯……Mia真懒,一定是小秋喂你吃太多了,怎么才翻这么几个呢?”他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数落她。

“你要喝点什么吗?”我趁机问。

“水就可以了。谢谢。”

沉重郁闷中,貌似沥川此番前来,目的明确。只想看望Mia,只想和Mia说话。旁边明明站着我这一个大活人,柳叶眉,杏仁眼,长发垂肩,貌似天仙,他却好像根本没看见。

拿了水给他,我说:“大建筑师,看看我的房子布置得怎么样?”

其实我的家俱很简陋,值钱的大约就是沥川坐的那个沙发了。真皮的,绿的,有点硬,又有点高,是沥川喜欢的那种。

他站起来,走到门边,从一个角度看过去,点头:“嗯,不错。我猜猜看,是Bohemian(波西米亚),对吗?”

——沥川还有一个习惯。他很少挑我的错,除非我让他挑。比如我的翻译,每次交给他,他就收着,很少有改动,也从不打回来。比如,我以前和他说英语,不少单词发音发得不对,他也不更正。倒是我在别的场合说了,被师哥们披头盖脸地一顿骂。记得有一次,有个单词的重音发错了,他也只在私下里悄悄地和我说,“这个词的重音应当在第二个音节。不过没关系,你这样念,我也听得懂。”——这是他最严厉的批评。所以跟他在一起说话,其实比较自在。

“你看得出?”

“我是搞这个的。”

“你不是做外观设计的吗?”

“我也做室内设计,做得不多,也没有我哥有名。”

“给点建议好吗?我想摆得好看点。”

“真的要听吗?”

“是啊!”

“沙发转九十度,往这边靠。这张桌子,往右边移,靠墙。花瓶摆在桌子上。这个落地灯,可以放在这里。书架里有这么多书,单人沙发应当放在书架边上,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坐着拿书看了,不是方便些吗?还有,天花板的四个灯笼,隔着太远了,彼此没有照应。不如两个一组,光线集中,也不凌乱。”

我用皮筋把头发一扎,对他说:“你到卧室里坐,陪着Mia,我来搬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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