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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两点半(85)

作者: 喜酌 阅读记录

诡计多端的只能是她爸妈的儿子赏磊。

像是鸵鸟在风沙来临前将头塞进了洞里,赏佩佩也是,她不想去考虑自己的感受了,就想像溥跃说的,今天一起好好过个节,高高兴兴地填饱肚子,与他亲亲热热地过家家,演一出新婚夫妇也很不错。

溥跃前前后后照顾了她这么多,她那间小公寓,让人家暂住一阵子也没什么损失。

何况溥跃那么爱做家务,光是想想有这么个大宝贝在她家天天劳作,她就赏心悦目。

劝好了自己,赏佩佩跟着溥跃一起痴痴地笑,心脏贴着心脏,额头撞着额头,“行,那今天我陪你回家收拾行李吧。咱们也别去外头吃了,冻死了,我现在就想吃口热面,买两包泡面带去你家煮吧。”

溥跃眉头颦着,还没开口,左手已经被赏佩佩牵引着摸到了她的膝盖。

大衣盖着暗处,水晶丝袜下面是匀称的羊脂,冰冰凉的触感仿若有魔力,一贴上,就不想离开,反复摩挲几下,像是盛夏冰淇淋的包装,有撕开它们解暑的冲动。

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溥跃突然有点眼热,赏佩佩看他就跟看开卷试题那么简单易懂,明明是张纯良的面向,非要小狐狸似的用眼睛吊起来瞧着他,几个字说得像嚼冰块那么干脆,“你媳妇儿腿冷,等你给煮面呢。”

“一句话,回不回?”

“回!”溥跃捏着她的膝盖,一闭上眼睛面前就有幅画,那画的颜色真稠,红的,粉的,白的,像火红的盖头也像洁白的婚纱,会动还会叫,他今晚喝的那半杯酒好像现在突然上劲了,他烧脸烧得比赏佩佩还厉害。

再睁眼,溥跃眼眸雪亮,牙齿敲击,他说话也恶狠狠的,“你今天不吃撑了都不行!”

第章 扉页上的名字。

还是溥凤岗那一间老屋,脏兮兮的楼道布满垃圾与蛛网,可这次回家的台阶上,溥跃搂着赏佩佩像是在走他们成婚的红地毯。

五连包的香辣牛肉味面和一众配菜在红色的塑料袋里哗啦啦地响,就放鞭炮般刺耳,溥跃再开门时一点也不怕,心情反而像是飘到了云层上。

进门把赏佩佩的大衣和随身物品都扔到了屋里,溥跃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跑到厨房去烧水,午餐肉切片煎,生鸡蛋沸水煮,溥跃蹲在地上忙着处理那把绿油油的大葱,赏佩佩就帮着他在浴室收拾洗漱用品。

洗面奶,擦脸油,毛巾还有三合一的运动沐浴露,赏佩佩捏起溥跃的电动牙刷时,心里还在琢磨着是不是要在自己的洗手台上多买个上墙面的置物架。

正好她的洗漱杯也该换了,或许可以买个情侣款的,虽然也不是不能放在一个杯子里,但是多少得讲究讲究卫生。

等到溥跃抻着脖子在厨房问赏佩佩喜欢面硬一点还是软一点的时候,赏佩佩才想起来,自己准备在今晚饭前给溥跃的礼物还在她包里。

赏佩佩吼了一声“硬的”,也不听溥跃自己在那坏笑,就跑进了溥跃的房间。

摩挲着墙面打开灯,她一眼就看到溥跃那张小床上自己的大衣和包都被依次放在床边。

眯着笑眼,赏佩佩坐在床边把溥跃的礼物从包里拿出来,再一转头,她视线与书桌齐平,除了灯头被掰歪的台灯,铺着厚玻璃的书桌,赏佩佩立刻发现了书桌上面的简易书架上,正放着一整套《元气少女缘结神》。

就像每一个陷入爱河的女孩子一样,赏佩佩想要知道自己男友的童年是什么蠢样。

没做他想起身查看时,赏佩佩还在内心偷笑,心想溥跃的自尊心可真是出奇的幼稚,喜欢看少女漫画还不敢和她说,拿动漫人物做头像还瞎找借口,真是可爱死了。

说什么网图?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巴卫,明明连这一套漫画的前几本书皮都被翻破了,怎么说也跟她一样,是当年的铁杆书迷。

想着溥跃这种壮汉,抱着几本漫画脸红尖叫的样子就好笑,赏佩佩恨不得马上飞到下一个休息日,到时候,她一定要给溥跃一个突然袭击。

带他到新一中对面的书屋去看漫画,看他还狡辩不狡辩。

右手捏着溥跃的礼物,赏佩佩轻巧地踱步到溥跃老旧的书桌面前,垫一垫脚,毛衫下露出一截莹白色的腰肢,就将高架上左手边的第一本书拿了下来。

搁在桌面上随便翻阅了几下,赏佩佩心中对于这些故事情节的回味也再次浮上心头,掏出手机,她决定仿照溥跃,把自己的微信头像也换了,溥跃那张是黑白的,她干脆也从书上找一页照下来好了。

奈奈生从高楼下坠,被巴卫从天而降抱住那一幕就足够精彩。忘记在哪一部,也许是第八本。

可松开书页掏出口袋的手机前,赏佩佩的表情皲裂了,因为发黄的漫画书在合上之前,突然在空白的扉页上停顿了下来。

那上面,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第章 从第一本到第十五本。

手中的圣诞礼物掉在了地上,赏佩佩俯身睁大眼眸,近乎颤抖地,用右手的指尖一点点触摸签名的字迹。

紧接着,她抬头把一整套二十五本图书全都从溥跃的书架上搬下来,一本一本地打开,翻到扉页对比。

从第一本到第十五本,无一例外,都在正中央的空白处签写着她的字迹。

不是现在赏佩佩在记录册上纷飞的潦草字迹,而是当年她还是个学生时,有刻意模仿过字帖的娟秀笔迹。真真切切,是她曾经的亲笔。

捧着这些书。

回忆像是芜杂疯长的乱草,一下子将她拽回了那个暴雨天,那一天,锡矿高中初中部,初三二班的赏佩佩弄丢了自己的这半套心爱漫画。

七月流火,临近中考,东城的天气燥热了整整一周,室外的空气中连风都没有,只有教室内八小时不间断旋转的吊顶风扇,在吹动着书桌上还未合上的课本。

赏佩佩正处于生理期的第二天,也是身体最不舒服的那一天,小腹坠胀,后腰酸痛,在这种蒸笼般的郁热中,她虽然身上湿热黏腻,但额头仍然冒着冷汗。

那一年,赏佩佩经历了少女到成人的蜕变,但陈梦和并没告诉她要怎么做才能避免痛经,她只是一脸嫌弃地扔了一包卫生用品给她,告诉她千万不要弄到裤子上,因为血迹是最难洗的。

第一节课后,赏佩佩拖着不适的身体和班主任请了个假没有参加跑操,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想睡觉,但紧接着,窗户外面穿来嘹亮的国歌又重新将她的睡意打散。

今天是周一,她差点忘了,升旗过后校长和学生会主席还要上台讲话,并对上一周违纪的同学们进行通报批评。

同学们大概还有二十分钟才能重新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赏佩佩揉了揉肚子,睡不着,干脆拿出一直塞在包底的漫画出来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就是她的精神止痛片,只要不去想,就不会感觉身体那么不舒服了,就像她以前在家挨打的时候,总是在想着窗外的星星和月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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