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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38)

作者: angelo 阅读记录

吴阿姨没告诉我他妈妈的身世到底如何不佳,但是从她的口吻和神色来判断,我估计他妈妈从前可能是风月场所中的人物。

方致远的母亲带着他和公婆生活了一段时日之后,就因为受不了他们的白眼而转投到在伦敦生活的方致新的父亲、也就是方致远的大伯家。他大伯是方家所有亲属中唯一见过他母亲的人,因为他是男方唯一一个出席了她与方致远的父亲当年的婚礼的人。当时方致远的伯母、也就是方致新的母亲(我的妈呀,真要说起来还真是复杂啊!)已经与他离婚、留下方致新和他姐姐方致真这双儿女、跟着个小男人跑了。

两家人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不仅方致新、方致远这小哥俩结下了深厚的情分,他们的父母之间也发生了化学反应、没多久就结为了夫妇(唉,听到这儿我不得不感慨:吃外国麦的人到底和吃中国米的人想法和作为是大不一样啊!)。

这样的婚姻当然得不到哥俩的爷爷奶奶的首肯和祝福,可是方致新的爸爸是家中的长子、也是老夫妻俩三个儿子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吴阿姨说方家的老二和老三都因为意外而英年早逝了。啧啧,这家人家还真是……唉,一言难尽啊!不过,更一言难尽的还在后面呢!),所以在二老先后过世后,家中的大部分财产和产业便由他继承了。其中包括了一幢方致远的曾爷爷买下的位于乡下某处的古堡、后来在方致远母亲的建议和策划下变成了一座小型古堡式酒店(靠,简直……太酷了!)。

方致新和他姐姐这对姐弟并不接受方致远的妈妈这个身份可疑的女人作为自己的新妈妈,而他们的父亲也不要求方致远叫他爸爸、而是坚持将他视作弟弟的孩子。不过他待他可是好得比待他的亲生儿女还好,还在他的身上实现了他自己一直存有的桌球梦、把他培养成了一个本该是前途无限的球坛神童,可惜一场车祸断送了一切……

更惨的是(我当时听得差点从医院的塑料椅子上蹦起来!):那次的车祸不仅弄残了方致远一个人,还把驾车的方致新也给弄残了——原来他的右眼的视力只有零点一、勉强够看到人影晃动和光亮,而他的左眼是在排了两年多的队之后、移植上了新的角膜才得以重见光明!这次他的临时飞赴英国正是因为原本恢复了视力的左眼突然也看不清东西了,必须立刻回去接受检查和治疗、甚至手术,所以才抛下小混蛋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吴阿姨的丈夫陈叔叔护送他去英国了。

方家的先人们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让两代子孙要么人丁凋零、要么严重残疾!

唉,我真的是无语加无语啊!

作者有话要说:Writer and reader on air!

回头看看,发现配角的名字和莉娜老公的名字用重了,改了一下。

3-4

出院那天,我请了半天的假去医院接他。这次的住院让他好像又虚弱了点,只是上车这个动作就让他累得气喘吁吁。

一到家,他就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在洗澡上面,叫我帮他搓了一遍又一遍,洗得差不多都要蜕层皮了。身子这么不方便、还有洁癖,真是……败给他了!

晚饭的时候,他的胃口倒是很不错,大概是这些日子在医院里天天吃那些营养餐,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吃了满满一碗饭——他的碗是一只小汤碗——和不少菜之后、还把空碗塞到我手里要我给他再添。我拍了他的脑袋一下、没收了他的碗筷。才出来多大会儿啊,就准备把自己给撑死?他上次的手术细节被我打听出来了:胃穿了个好大的孔,连发了两张病危通知单呢!今晚已经让我担心有点超标了、还敢来?!

“你欺负我……不让我吃饱!”他惺惺作态地用拳头揉着眼角、做小朋友受委屈状,嘴里还呜呜呜的。

我气得笑了出来,抬头看到吴阿姨也在对面呵呵直笑。这还是我头一次让看到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呢,大概方致远的恢复让老人家松了一大口气吧!她这些日子好像也比上次见到的瘦了些、精神萎靡了些。

看着方致远馋兮兮地瞄着我还没吃完的饭,我的心里忽然暖洋洋的。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包括远在英国的方致新的眼睛状况都会好起来的!

吃过晚饭,我把方致远腰上的支架拆了、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侧身躺在我给他垫在身后的一排靠垫上,脑袋下面垫着个靠垫、枕在我的大腿上。

“把遥控器给我。”他举起手在我鼻子面前晃了晃。

“不给!我要看这个!”我在看HBO正在播的一部美剧,正紧张着呢!

“我要看会儿新闻。”他伸长手臂够着被我搁到沙发扶手上的遥控器。

“看什么新闻呀?”我看了看手表,八点了。“现在没新闻,等会儿看重播呗!”

“我要看CNN!”他终于够到了遥控器、唰唰唰地按到了CNN的财经频道。

我瞪他。

他根本没注意我的神色、两只眼珠子已经被屏幕上那个栗色头发的女主播给吸引住了。

看他那专注的神情,我不好意思打扰他办正事,就起身又塞了个靠垫到他脑袋下面。

“你去哪儿?”他拉着我的手腕、很紧张地看我。

“我坐到那头、给你做做按摩!”我换了一头坐,抬起他的腿、一下一下地轻轻揉捏着他的小腿和角度扭曲的双脚。

他连电视也不看了,深邃的目光在我的手和脸之间来回地流转着。

“怎么不看了?那不是你相好的吗?”我瞪了他一眼,“不看我可就看了!”

他撅了撅嘴、轻轻哼了一声便扭头继续看电视了。

我喜欢他这样孩子气的表情。我希望他永远能这样、再也不要给我看那日在医院里的脸色了!

看完了关心的财经报道,他很守约地把电视让给我看。

我给他按摩按得正热血沸腾着呢,已经完全没兴趣看电视上那些假人了。

他倒是除了疼的时候哼一声之外就一点反应没有了,没多大会儿功夫眼皮也耷拉下来了。“小笛,抱抱!”他迷迷糊糊地叽咕着,朝我张了张手臂。

“上床睡吧!”我停下手,过去抱了他一下、便转身将他背了起来。

他的脑袋软软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淘气地拿湿湿的、凉凉的舌尖舔我的脖子。刺激得我差点把他扔地上。

“别胡来啊!”我警告他。姐姐我这些日子忍得好苦啊,可是他的身子这么虚、我哪儿敢造次啊?!

“我想要你,小笛!”他很苦恼地小声咕哝着,“我家小兄弟也想要你!”

哎哟,真是……不行,党考验我的时刻到了,我一定得把持住。“得了吧,你家小兄弟还不是受你这个□的脑袋指使的?!”

稳稳当当地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我正要去拿洗澡的衣服,却被他抓住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