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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宴【Ⅰ-Ⅲ】(出书版)(218)

他好像也的确无话可说。

帐篷内没有刺客,湖中亦是没有,岸边也没有,难道说这刺客真的能飞上天去?

孔承仁见状,小心翼翼道:“太师,我们这般搜寻,绝不可能有人逃出我们的视线。”

脱欢反问道:“那凶手现在还不见,你如何解释?”

孔承仁滞住,神色涩然,百思不得其解。

也先目光从众人身上闪过,最后落在叶雨荷的身上,突然道:“听闻叶捕头本是浙江十一府的头名捕头,精熟追踪之法,当初曾让东瀛忍者吃了大亏,不知依叶捕头所见,这刺客究竟会藏在哪里?”

叶雨荷根本不想为也先等人出力,奈何这件事实在极为诡异,吸引得她不由得不想。她的脑海中早将鬼力失遇刺的经过翻来覆去地想过,可依旧没有半分结果,于是缓缓摇头道:“我想不出来。”

也先淡淡一笑道:“原来叶捕头也不过如此……”

叶雨荷虽知也先是激将,还是心中不悦,哼了一声。

这时有兵士又急匆匆赶到,跪倒禀告道:“太师,虎骑已带人手前去支援龙骑,有最新消息传来,抢走夕照的凶徒躲进了距此三十里外的阿卜岭。龙虎双骑和朱高煦、秋长风已入岭搜寻。”

叶雨荷闻言,一颗心忍不住又悬了起来。她本以为夕照、艮土一到,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暗斗也先,争取改命,哪里想到中途又起波折。鬼力失一死,脱欢能否再取到艮土?

一念及此,叶雨荷忍不住向脱欢望去,见他正和也先交换眼色,其中似乎蕴藏着什么隐情。

叶雨荷心中一凛,脑海中突然有了个模糊的印象,但一时间又想不分明。

这时就听脱欢道:“朱先生,鬼力失大人不幸遇刺,本太师甚为痛惜。可鬼力失大人一死,这艮土却不知被放到了哪里?”

众人闻言,不免感觉脱欢实在薄情寡义、人走茶凉,关心的只有艮土一事。

叶雨荷却蓦地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朱允炆终于从惊惧中恢复到往日的平静,说道:“这点太师倒不用着急。”

脱欢微扬蚕眉,反问道:“本太师不用着急?难道朱先生已知道艮土的下落?”

朱允炆轻叹一声道:“其实艮土……应该就在鬼力失大人身上。鬼力失大人对艮土极为看重,不可能将这种东西交给别人携带。”

脱欢动容,向三戒大师看了眼,似有困惑,三戒大师失声道:“这怎么可能?那艮土……”

脱欢一摆手,止住三戒大师的下文,和也先又交换了个眼色。

也先会意,立即和孔承仁再次带朱允炆入帐,不多时,也先手捧一物出来,长声笑道:“太师,艮土果然就在鬼力失的身上。”

众人之中,大多只听过艮土之名,从未见过艮土的样子,忍不住向也先手上望去。

只见也先手中的那个物什色泽暗黄,有尺半之长,五指宽窄,比砚台略厚,乍一看,如同个放短剑的盒子。

三戒大师一见到那物,周身立刻颤抖起来,得脱欢示意,上前细看了两眼,缓缓点头。脱欢见状,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叶雨荷瞥见三戒和脱欢的表情,明白过来,眼下看过艮土的只有三戒和朱允炆两人,脱欢此举当然是要三戒大师认清艮土,提防有诈。这个脱欢,看似一切难萦于心,实则处处留着机心。

她心中同时有几分奇怪,她不知道艮土是什么东西,但听其名字,只以为和泥土仿佛,哪里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东西。难道说艮土是藏在那盒子之中?可更奇怪的是,这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人若带在身上很是别扭,她真猜不到鬼力失将这东西藏在了哪里?

脱欢确定艮土无误,略松了口气。他费尽心力,眼看功成之际突然有变,当然远比旁人都要焦心,但他毕竟老辣,看起来仍喜怒不形于色,此刻想到的问题倒和叶雨荷一样,奇怪道:“鬼力失究竟将艮土藏在哪里了?”

他早知道艮土的形状大小,因此见到鬼力失时,绝不认为鬼力失会把这东西藏在身上,是以对鬼力失极为客气,哪里想到事情总是出乎意料。

孔承仁立即讨好地笑道:“回太师,鬼力失将这物绑在大腿内侧,用袍子遮住,倒是好费心机。”

脱欢哑然失笑,孔承仁又奉承道:“饶是他这般机心,亦是等不到金龙诀改命之时,可见冥冥之中早注定太师才是得金龙诀眷顾的那人。”

脱欢却是皱了下眉头,不经意地看了朱允炆一眼,缓缓道:“可鬼力失毕竟在本太师这里出的事……”

众人方才被艮土吸引,这刻才想起还有个鬼魅般的凶手隐藏在附近,心中凛然。

也先也向朱允炆看去,目光中突然闪过几分奇异,微笑道:“难道说,我们只有等秋长风回来才能知道凶手是谁吗?”

叶雨荷瞥见也先眼中的嘲弄,脑海中陡然有电光一闪,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脱欢和也先交换了个眼色,突然道:“叶捕头,无论我们以前有什么恩怨,但眼下我们总是同舟共济的。”

叶雨荷“嗯”了声,静待脱欢的下文。

脱欢轻叹一声道:“如今凶手诡异,难觅行踪,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刺杀朱先生是为了破坏金龙诀的启动。”顿了片刻,“因此……也先,你传令下去,务必将朱先生先严加保护起来……”又转望叶雨荷,“也请叶捕头和我们齐心协力,竭力找出凶手下落,不知道叶捕头意下如何?”

叶雨荷面上显出如琉璃般的颜色,沉默不语。

脱欢皱了下蚕眉,缓缓道:“叶捕头难道不愿吗?”

叶雨荷微吸一口气,目光从朱允炆、也先的脸上扫过去,突然道:“我倒觉得不用找寻凶手的下落了。”

众人错愕,就连脱欢都是一怔,目光中陡然闪过几分异样,喃喃道:“不用?”

孔承仁追问道:“为何不用?”

众人的目光刹那间都落在火光旁那静若荷花的人儿身上……

就见叶雨荷嘴角微翘,似笑似嘲地淡淡道:“因为……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天幕遥,月更远。夜色笼过阿卜岭的轮廓,压到众人眼前;月色却刺透了苍茫的夜,照了下来,形成似远似近的浮沉。

岭浮如龙,雪沉似银。众人骑马踩着如银的白雪,听着咔咔的响声,均是神色肃杀。

秋长风掩嘴轻轻地咳,哈气白霜般挂在他的唇边、眉间,映得他脸色更加的黯淡憔悴。可他还是骑马跟在朱高煦的身边,并没有丝毫的停顿。

就算龙骑再看秋长风的时候,眼中都带了几分钦佩之意,他本以为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人随时都会倒下去,怎料到此人竟有深山老竹般的坚韧。

众人终于停下来,前方的蹄印突然分成了两个方向,龙骑皱眉不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抉择。

他们得知夕照被抢后,立即追寻敌踪。幸好谷中温暖如春,谷外还是雪铺苍茫,他们循着雪地上的马蹄痕迹狂追下来,终于入了阿卜岭。

阿卜岭内地形复杂多变,众人却是一鼓作气紧追不舍。不知入岭多久,本是一直蜿蜒的马蹄印记陡然分作了两路,显然是凶徒们分路而走,倒让龙骑左右为难,他一方面为难怎么去追,还要考虑一定要盯住朱高煦,不能让朱高煦借机逃脱。

夕照就算不见,龙骑也一定要把朱高煦、秋长风带回去,才能向太师复命。

朱高煦望着雪地的蹄印,突然望向秋长风道:“你觉得我们应该向哪路追?”他倒没有龙骑的那些心思,只抱着一个念头,那就是追回夕照!

秋长风看了片刻地上的痕迹,突然道:“汉王觉得我们追哪路好呢?”

朱高煦沉默半晌,缓缓摇头。龙骑见状,心中微沉,却听秋长风对他道:“那不如阁下追左边的道路,我和汉王带人从右边的山路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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