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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恩(24)+番外

顾兰芝抓紧了手,今日出门,因为不想张扬,她只带了一个车夫、一个丫鬟,如果陆维扬真要闹,车夫最多与陆维扬打成平手,没法堵住陆维扬的嘴。

“阿鸾,地里有小花,你去摘几朵给姑姑。”顾兰芝作了决定。

顾鸾不要走,顾兰芝抱抱小侄女,哄道:“姑姑有话与伯爷谈,谈完这一次,以后伯爷就不会来找姑姑了。”

顾鸾还是不放心,可她无法改变姑姑的选择。

车夫走到路边避嫌,顾兰芝的丫鬟牵着四姑娘去地里找野花。

车里,陆维扬放下车帘,转身就朝顾兰芝跪下了,恳求地道:“兰芝,到底我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

顾兰芝皱眉,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的男人:“陆维扬,当初你与那个女人在一起,不就是厌弃我了吗?现在我成全你们,你又来惺惺作态做什么?我一直都以为你是清高之人,莫非你舍不得侯府这门姻亲?”

陆维扬如遭雷击,愣了半晌,他难以置信地问:“你,你竟然这么看我?”

顾兰芝冷笑,看着窗缝道:“你与别人生了三个孩子,说你对我还有真心,打死我我也不信,既然不是真心,你依然对我死缠烂打,除了留恋我顾家的权势,还能是为了什么?你若痛快放手,我便当你是君子。”

“我不要君子,我只要你!”

早在顾兰芝说不信他的真心时,陆维扬浑身便颤抖起来,额头青筋隐隐跳动。他不肯让夏怜进门是为了什么,三个孩子一起哭他置之不理是为了什么,母亲用绝食威胁他放弃顾兰芝,他随之任之又是为了什么?

全是为了她!

现在,这女人居然还嘲笑他想攀炎附势?

陆维扬受不了了,既然苦劝不管用,他,他……

眼睛泛红,陆维扬突然掀开车帘,抓起鞭子朝骏马狠狠一甩!

那马吃痛,嘶鸣一声,便沿着土路狂奔起来。

陆维扬已经重新钻进马车,红着眼睛朝顾兰芝扑了过去。

一夜夫妻百夜恩,他就不信她会那么狠心!

“放开我!”顾兰芝被疯狂的男人吓到了,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陆维扬压到了车角。

男女的力量悬殊在这一刻充分体现出来,顾兰芝推不开压着她的男人,马车又急速而行早就将车夫抛到了后面。双手被陆维扬别在后背与车板中间,眼看陆维扬抽开腰带就要强迫她,顾兰芝绝望地威胁道:“陆维扬,你现在住手,我就当今日没见过你,否则我大哥饶不了你!”

陆维扬连他信奉的君子之道都不要了,这种情形,他又怎会在意顾崇严?

“兰芝,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重新扑过来,陆维扬急切地扯开顾兰芝的裙子。

顾兰芝闭上了眼睛。

随便吧,就当被野狗咬了一次,等她回去,定要兄长为她报仇。

但,就在顾兰芝心如死灰,就在陆维扬即将得手时,“嘭”的一声,有人跳上了车!

顾兰芝猛地睁开眼睛,陆维扬也震惊地回头。

跳上马上的人,正是贺山。

他从集市回来,听妹妹说顾兰芝来过,贺山失魂落魄片刻,便骑马去追,想以送行为借口再见顾兰芝一面。追到半路,碰见顾鸾主仆三人,贺山这才得知远处疯跑的马车就是顾兰芝的那辆。陆维扬居然敢欺负她,贺山怒发冲冠,风驰电掣地追了上来。

掀开车帘,对上正欲一逞兽欲的陆维扬,贺山目眦欲裂,大手攥住陆维扬的衣襟,摁在地上就要一顿乱打。

“丢他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他。”顾兰芝白着脸放下裙子,低着头躲在角落道。

贺山看她一眼,重重喘息几声,然后便甩米袋似的,将陆维扬甩了出去。

马车依然在狂奔,陆维扬注定要摔得不轻,贺山不关心陆维扬的下场,先去稳住马车。

第17章

马车又往前跑了几丈远,才停了下来。

贺山坐在辕座上,侧耳倾听车内,却什么都听不见。

想到她被欺凌的那一幕,贺山忽然很担心,转头,他盯着车帘问:“大小姐,您没事吧?”

顾兰芝在偷偷地哭,因陆维扬受到的惊吓与屈辱,都化成了泪。

但她没有发出声音,默默地擦干脸庞,顾兰芝深吸几口气,低声道:“四姑娘还在后面,回去接一下吧。”

贺山听不出她的情绪,恭敬地应了声,便调转马头,折了回去。

陆维扬还趴在他被摔下马车的地方,双腿疼入骨髓,陆维扬浑身冒汗,看到马车回来,陆维扬痛苦地求助:“兰芝,我错了,你,你帮我一把!”

贺山目光凌厉地瞪着他。

顾兰芝呆呆地坐在车内,目光空洞,唯一确定的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看陆维扬一眼,他是残是死,都乃咎由自取。

马车无情地从陆维扬身侧经过,速度丝毫未减。

陆维扬连续喊了几声“兰芝”,身体的痛苦与心里的悔恨绝望同时袭来,他突然趴在地上,失声痛哭。没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彻底地没了。

贺山听不见陆维扬的哭声,他的心全在车里的顾兰芝身上。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贺山会继续隐藏自己的感情,断不敢说出来唐突他心里最高贵的顾家大小姐,可,亲眼目睹她被前夫欺辱,贺山胸口就腾起一股冲动,一股想要光明正大保护她的冲动!

对面顾鸾主仆三人越来越近,两条路在贺山脑海左右冲撞,撞着撞着,贺山突然停下马车,转身,跪在车帘外,沉声道:“大小姐,贺山从十四岁那年起,从昏迷中看见大小姐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只有大小姐一人,大小姐是永安伯夫人,贺山不敢僭越,现在大小姐和离归家,贺山斗胆,恳求大小姐下嫁。贺山自知无权无势,但贺山对天发誓,我会尽全力对大小姐好,一生忠贞不二。”

男人声如沉钟,顾兰芝呆滞的眼里,慢慢泛起了生机。

原来那日她没有会错意,外面的年轻男人,真的喜欢她,只是,十四岁就开始喜欢了,他该不会把恩情误解成了男女之情吧?

顾兰芝苦笑一声,道:“我救了你,你喜欢我,其实那是恩情,你不要误会。”

贺山抬头,眼里有不被重视的愠怒:“如果只是恩情,为何我对大小姐念念不忘?如果只是恩情,为何媒人来提亲,我想着大小姐,对那些女子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如果只是恩情,为何听说大小姐与姓陆的畜生和离,我会欣喜若狂?”

说到这里,贺山猛地挑开车帘,黑眸直视吓了一跳的女人道:“大小姐,你可以看不上我,甚至嘲笑我不自量力妄想高攀,但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心。我贺山不是孩子了,我知道我对大小姐是什么感情。”

面对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诉情,顾兰芝张开嘴,心跳快到极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