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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215)

思维敏锐的人,已经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叶争流居高临下地站在墙上,将铁甲将领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收归眼底。

那一刻,将领的神色由警惕到错愕,最后转向下意识的否定,和他自己极力撇清的恐惧。

迎着将军惊疑不定的目光,还有风海城士卒们的窃窃私语,叶争流负手而立。

夜风中,她裙裾飘扬,笑得傲慢而张狂。

“你们终于来了,可让我好等啊!”

——————————————

沧海城外,迎着黎明出现的第一道曦光,向烽甩手丢开了已经快要凝结成快的紫黑色枪缨。

在方才的战斗之中,他怀里的白缨已经差不多用尽,还是亲卫搓了搓手上的血痂,毕恭毕敬地拿出一条新的白缨朝向烽奉上。

每个黑甲卫的铠甲上,都浸透了浓浓的血气。

就在昨夜里,他们和邓西国以僵持之势拉开战局的第三天晚上,邓西国突然不顾地形的劣势在夜里突击。

与此同时,就在峡谷口,在黑甲营的背后,风海城的军队径直压上。

过去曾经同气连枝的盟友,帮着邓西国包了他们的饺子。一时之间风海城腹背受敌。

这场苦战断断续续,敌军撤退以后又重新整顿,卷土重来。

直到天色微露曦明,血战方止。

借着天边破晓的一缕启明星光,山坡上堆积如山、密密麻麻的尸体,如此残忍而直白地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黑甲军均以敬畏的眼神看向他们的将军,那眼神狂热、亢奋、激越。饶是他们正拖着疲惫的身躯,却也难掩那股血性里升腾的兴奋。

将军领兵若神!将军勇武若神!

而在山坡之上,那些还未死尽的重伤敌兵,以及天亮之时溃做一团,被黑甲营圈起的俘虏们,看着向烽的目光却恰好相反。

即使战斗发生在深夜里,火把和月色的光照都只是隐约,然而向烽那如修罗般杀进杀出的身影,依旧成为每个敌人心底的阴影。

银甲的将军双眼冰冷,他的枪尖可以一连将三个身着皮甲的对手轻松洞穿。

无论他是转动手腕,亦或提起枪杆,敌方的士卒便会历时毙于他的身前。

到了最后,向烽的一身银甲已经被血色纯然浸染成散发着腥气的黑。

而向烽所过之处,士卒皆崩散而逃,给他散开一片真空地带,甚至不敢接近于这位将军身前七步远。

毫无疑问,向烽高大的身影将如梦魇一般,把经历过这一战而又幸存的敌军们死死缠住。

在他们的余生中,血染黑甲的将军,会步入这些人的每一场噩梦之间。

向烽面无表情地给自己的枪尖换上新的白缨。

将士们以崇敬的眼神看着他,他不为所动;有士卒哑着嗓子,红着眼圈,为他报上这一夜战损的士兵数目,他也只是缓缓点头。

一身血气的将军将目光放远,投向那座看起来依旧平静而宁谧的城市。在晨间微冷的白雾中,她是那样的飘逸和安然。

……大多数人此时都尚未知晓,那座美丽依旧城池里,从此就少了一位主人。

师父已经不在了。

唯有他过去托付的重担于肩。

向烽喉头一动,无声地闭上眼睛,遮住自己一瞬间空洞的眼神。再睁开眼时,他便仍是那个七情不露的铁血将军。

“整队,分列。”向烽简短地下令道:“伤兵、疲兵原地修整。犹能战者,随本将来。”

“是!”

负责传令的士卒,将他的命令整齐地传达进黑甲营的耳朵。

不过半刻时间,剩余的黑甲军便一分为二,一部分跟随在向烽身后,另一部分则留在原地。

他们并不惧怕此时的修整。

因为每个士兵都知道,此时此刻,他们的对手比他们更累、更畏惧、更怕他们会追上来。

见黑甲营分好队伍,向烽微微颔首:“众兵将下山上马。”

副将快走几步凑近向烽,在他身上那股浓浓的血煞之气里悄声问道:“将军,我们现在是……”

向烽削薄的的嘴唇已经绷成了一条直线。

他前日尚且不知解凤惜的消息,未料到风海城会背弃同盟,联手邓西国直接反水,故而调走了原本留驻沧海城的大半黑甲军。

风海城既然有胆量在清宁关对他展开夹击,沧海城自然会被他们视作嘴边肥肉。

黄三娘平时打理内政,并无兵权。

那么,此时的城内,恐怕已经……

以上所有的思绪,在向烽脸上都看不出一丝端倪。没人能够知道,那一瞬间向烽的脑海里一连闪过许多幅血海滔天的画面。

向烽淡淡地回答了副将的问题。

“我们回援。”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消息,他都撑得住。

他必须得解救沧海城。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昨夜里一场血战, 邓西国损兵折将无数无数,风海城来兵几乎被绞杀殆尽,余下的小股残众落荒而逃。

至于向烽麾下的黑甲营, 也上报了千余死伤。

于此同时,大部分的兵卒都已经在昨夜的连绵苦战中脱力, 此时不得不独抱盔铠, 在山坡上造饭休息。

须知在一场战争中,士卒斩首一颗, 便堪称战绩;斩首两颗,就能自夸“有些武艺”;斩首五颗以上,这样的军士足以堪任队长;等到斩首十颗, 那便是少有的猛士了。

战斗是这样耗费体力的事, 那么在大战以后,士卒们的疲乏便可想而知。

很多时候, 双方将领鸣金收兵之际, 都会看见士兵躺在死人堆里, 实在是起不来了,得由事后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卒拉上一把才成。

在昨夜一拨接着一拨的突围和拼杀之中,大多数士卒都早已脱力,完全强撑着一股毅力才能战至天明。

因此,向烽命令尚有一战之力的士卒出列时,汇聚起来的士兵不足六千。

饶是这样, 也有许多士兵的脸色隐隐发白, 显然是带着几分勉强。

向烽没有纵容这种倔强, 他直接将这一部分士兵扣在清宁关。

他们此行回援沧海城, 必然会全力奔进。

其间若有骑兵因为体力不济, 中途掉队, 没人有心力照管他们。

经过这一番筛选以后,向烽驰援的队伍里,便只剩下了五千余人。

……

作为一个将领,向烽目力极佳。

早在距离沧海城三射之外,他便看清了在沧海城城墙上驻守的那批兵士,并未穿着标志性的黑甲。

这说明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已经成真。

沧海城确实落入了旁人手中。

只是不知风海城主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侵占了沧海城……是明夺,还是暗取,亦或是里应外合?

想到此处,向烽不由得目光一沉。

当这一行黑甲军挺入城墙二十丈内时,墙头终于有兵士沉不住气。一个士兵挥舞大旗,另一个士兵则手搭喇叭,对向烽遥遥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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