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江山美色(979)

苑君璋半晌才道:“必须跟随尉迟敬德吗?”

萧布衣毫不犹豫道:“不错,若是刘将军不同意的话,本王绝不会出兵!”

苑君璋露出笑容,“其实这也不是问题,想尉迟敬德和刘将军是生死弟兄,跟随哪个都是一样。”

“不一样。”萧布衣口气淡然,其意甚坚。

苑君璋一咬牙道:“在下斗胆以人头担保,答应西梁王的三个条件,决不食言。”

萧布衣舒了口气,“那本王就放心了。”

“不知道西梁王何时出兵?”苑君璋道。

萧布衣正色道:“三日后即可,还请刘将军在井陉关接应!至于细节方面,苑先生可与徐将军商量。”

苑君璋谢过,起身离去,徐世绩送走苑君璋后,回转第一句话就是,“西梁王,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萧布衣微笑问。

“刘武周提出的条件对我们好处太多,我只怕其中暗藏机心。关陇诸阀中,若依能力,以李渊、薛举、刘武周最为狡猾。刘武周此人诡计多端,又如何会领兵为西梁王身先士卒,为他人作嫁?”

“世绩,依你之意呢?”萧布衣问道。

“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徐世绩疑惑道:“按理说……刘武周和突厥兵接触最早,我听西梁王所言,当初雁门一事,刘武周就暗自投靠突厥,可到了如今,梁师都、郭子和、甚至是李渊,都对突厥奉表称臣,以求突厥人暗中支持。可刘武周居然没有半分联系突厥人的动向,这个于理不合。”

萧布衣笑笑,“我只知道,沉默之后就是爆发,刘武周隐忍这久,当然不会考虑为我等打江山了。”

“西梁王说的极是,我只怕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徐世绩正色道:“他们希望我等出兵支援,若能借我等铁骑之力取下河东,再下关中的话,他就可以取代李渊,和我们对抗!说什么把关中让给我们,裂土封王,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萧布衣笑起来,“世绩,你想的和我一模一样,可方才为何不劝阻我?”

徐世绩狡黠的笑,“西梁王不也说了,宁可关中落在刘武周的手上,也不愿李渊坐大?刘武周此举,不是正合你意?”

萧布衣点头道:“不错,刘武周在利用我们,我们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刘武周狡猾多端,在关陇,是仅次李渊、薛举的第三号人物,可薛举都是抗不过唐军,我出兵助之,唯一的希望就是,刘武周不要败的太快,再给我们一两年的时间。现在对于我们,一寸光阴一寸金,谁能跑在前面,先解决了周边的麻烦,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至于要下关中,只凭刘武周,恐怕还没有这个本事!”

徐世绩颇为欣慰,“协助刘武周,事关重大,更要提防刘武周的狡诈,依西梁王所见,派谁去最好呢?”

“单雄信现在如何了?”萧布衣问道。

“难道西梁王想派雄信前去吗?雄信自从跟随翟让来到东都后,一直闭门不出,郁郁寡欢。”徐世绩道:“当初瓦岗种柳,大伙都想着做出一番事业,可到如今……他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徐世绩轻叹一声,回想当初轻狂,亦是宛若隔世。

萧布衣喃喃道:“瓦岗已成过去,不提也罢。历史上,不合潮流的,终究会被淘汰。我知道他得李密信任,对关键时候一直不能助李密一臂之力甚为遗憾。”

徐世绩单膝跪地,“还请西梁王不要见怪雄信!”

瓦岗五虎中,张童儿被裴行俨所杀,陈智略下落不明,邴元真为人圆滑,徐世绩虽离开瓦岗,可对单雄信却是义气尚在。只怕萧布衣猜忌单雄信,是以求情。

萧布衣站起来扶起徐世绩道:“他重情重义,我何怪之有?世绩,你我兄弟一场,不必多礼。”

徐世绩目露感动,如今在西梁王手下,名将众多,可要说功高盖主的两人,无疑就是徐世绩、李靖二人。徐世绩先在襄阳执掌军权,如今又在东都总揽军事大权,可说是东都隐形的二号人物。李靖自从和萧布衣一起后,先克黎阳,后平瓦岗,转瞬又灭了林士弘,兵指江南,可以说是战功赫赫。萧布衣虽是少有的纳谏之主,但是这两人都是兢兢业业,小心谨慎,不该管的事情素来不越权过问。瓦岗众将归附后,兄弟又能聚首,徐世绩虽是高兴,可素来都是自持自重,少和众兄弟来往,和翟让亦是少有见面。不是官高了看不起弟兄,而是怕被人猜忌说是结党营私。

跟随萧布衣多年,亲眼见到萧布衣一步步走到如今的高位,徐世绩更是小心翼翼,历代功高盖主引发皇帝猜忌的多了,庆幸的是,萧布衣对他们的情义还是少有变化。

徐世绩沉吟的功夫,有兵士上前道:“启禀西梁王,单雄信求见。”

萧布衣微笑道:“这可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快请吧。”

徐世绩虽已适应了萧布衣稀奇古怪的想法和言语,但也想不明白曹操和单雄信有什么关系。心中微动,已想到单雄信来此做甚。

单雄信前来拜见的时候,容颜略微憔悴,见到萧布衣后单膝跪倒道:“西梁王,单雄信有礼了。”

萧布衣笑着扶起单雄信,“雄信何必多礼,不知道今日来此做甚?”

单雄信自从到了东都后,深入简出,主动求见萧布衣倒是头一次。单雄信见萧布衣开门见山,也不犹豫,径直道:“西梁王,我听说魏公已亡?”

萧布衣轻叹道:“你所言不差,魏公和我,虽是大敌,可却多少惺惺相惜。他混入江都军营对我行刺,连杀数人,我出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单雄信黯然道:“西梁王,魏公孤身行刺于你,想必亦是到了穷途末路……”

萧布衣半晌才道:“他若肯归降,我不见得会杀他。”

“他这种人,怎么会归降?”单雄信喟然道。

萧布衣无奈笑笑,“雄信,魏公已死……”

“在下听说魏公尸体已运回东都?”单雄信问道。

萧布衣皱眉道:“那又如何?”

徐世绩道:“李密率众作乱,为祸中原,如今又是行刺西梁王,罪大恶极,理应枭首示众。本来西梁王只想埋了他,但是群臣不依,都认为要示众几日为妥!”单雄信感激李密的知遇之恩,徐世绩对李密却没什么好感。

单雄信犹豫良久,“依照法理,西梁王这种手段以平民愤,也是应该之事。可雄信得魏公信任,朋友一场,只求将魏公示众完毕后,收葬魏公的骸骨,不知道西梁王能否诏许?”

徐世绩微皱眉头,却是一言不发。他当然了解单雄信,亦知道李密若是自己的朋友,也是如此做法。可单雄信这么说,实在是极为冒险。

萧布衣收敛了笑容,半晌才道:“可以。”

单雄信双膝跪倒,叩首在地道:“单雄信谢过西梁王。”

他转身离去,徐世绩眼珠一转,已跟随他离去,萧布衣缓缓坐下来,自语道:“都说单雄信忠义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徐世绩跟随单雄信离开,等不见萧布衣的时候,这才轻声道:“雄信,你可知今日之语,若是碰到别人,恐怕是砍头的罪名。”

单雄信喟然道:“砍头又能如何?不过西梁王宽宏大量,的确常人难及,若有机会,我当求肝脑涂地报之。”

徐世绩微笑道:“雄信,现在就有机会,西梁王只怕你不去。”他把苑君璋所言简要说了一遍,单雄信微愕,“我屡战屡败,在西梁王面前,不堪一击,难道西梁王还会用我?”

徐世绩摇头道:“雄信此言差矣,以往实乃瓦岗军心涣散,非战之罪。再说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西梁王,你在西梁王手下铩羽而归,我何尝不是如此?可西梁王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如今他打下诺大的江山,可东南西北均需要人手,而这将才,并非人人可以。”

上一篇:军阀治世 下一篇: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