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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736)

段达肃然道:“无论萧将军是否相信我,我都要说一句,萧将军如今已经危在旦夕!”

萧布衣听到这里,反倒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段大人在说什么。”

段达焦急起来,“实话和萧将军说吧,皇甫无逸早就定下了对付萧将军的毒计,我现在虽不是他的亲信之人,可却无意中知道了他的诡计。半月后,越王就要祭祖祭天,到时候群臣都要到场。本来内城护卫都是越王的亲信,可皇甫无逸早就买通了一些人,准备带重兵从含嘉门而入,诛杀所有不从他的大臣,萧将军若还不反抗,只怕到时候刀斧相加,悔之晚矣!”

第三三一节 偷天

萧布衣饶是镇定,听到段达说出皇甫无逸的计策也是脸色大变。

“皇甫无逸要率兵从含嘉门攻打,这么说含嘉城都在他的势力掌控范围之内?”

对于东都内城的防御分布,萧布衣现在已经很清楚。东都城重内轻外,内城虎踞东都西南角,防备森然,每面都有三道防御,正中缓拱紫微城,可以说是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紫微城西、北两处都因地势缘故,易守难攻,要想从外部攻打的难度极大,或许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若说东都的弱点,那也就是外城,可就算攻破外城,内城南有洛河盘踞、太微城高耸,东有东宫、东城、含嘉城屏障,只要不缺粮,这些防御对这个时代的任何人、任何攻城工具而言,都是难以逾越的屏障。

可这并不意味着内城牢不可破,因为如果出现了内鬼,那东都危矣。

含嘉城和东城并列为紫微城东部最外的防护,里面多是东都百官的家眷,含嘉门直通东城,这处的防御无疑相对薄弱些,只要皇甫无逸能从含嘉门进入东城,可以直取东宫,他绕过了东城这道最坚实的防御,如果兵力充足的话,掌控内城绝非不可能的事情。

想通了这些环节,也难怪萧布衣心惊,脸色阴晴不定。

段达听到萧布衣询问,苦笑道:“萧将军,皇甫无逸掌控东都一年,这点能力还是有了。我一直都是跟随着他,本来算是他的心腹,所以对于他的举动多少有些了解。”

萧布衣皱眉道:“现在皇甫无逸还信任你吗?”

段达脸现尴尬之色,“萧将军,你说呢?”

萧布衣微笑道:“你兵败洛口,第一个要杀你的就是他,很显然他不会再信任你。可皇甫无逸造反之事应该是极为周密,你又如何能知道?”

段达轻叹道:“我知道来的唐突,难免让萧将军不信任,可我真的也是无可奈何。萧将军要知道,皇甫无逸其实猜忌心极重,争权好利,他若事成,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我如何能不求自保?实不相瞒,我本来和皇甫无逸关系不错,在他身边也安排了个亲信,是以才能知道很多事情。”

他连这种事情都和萧布衣说起,显然是对萧布衣推心置腹,萧布衣不由感动,轻声道:“原来如此,可……我们空口无凭,再说越王对我其实并不算信任,贸然去说,只怕越王不信。”

段达急道:“那如何是好?要不我冒死去和越王说起?”

萧布衣摆手道:“段大人,暂且不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好在皇甫无逸是在半个月后发动,这时候你切莫擅自做主,我们一切要秘密行事。”

段达重重点头,“萧将军,段达把性命交给了你,若有吩咐,断无不从。我会让亲信去尽量搜集皇甫无逸造反的细节,其余的全靠你了。”

萧布衣苦笑道:“我等尽力而为。”

※※※

段达从将军府走出来的时候,还是乔装打扮,遮掩着脸,又兜了个很大圈子,确信无人跟踪后,这才回转府邸。

等到回转府邸后,早就夜深人静。虽说东都百官的家眷很多都因为照顾缘故,乔迁到了内城,可还是有不少官员留在外城居住,萧布衣是一例,段达、皇甫无逸亦是如此。这样的原因有很多,看起来是与民共甘苦,更多的原因是为了方便行事。

段达回转后,径直到了卧房,却不着急休息。坐在室内良久,脸色被烛光照的阴晴不定。叹息声,吹熄了灯烛,起身上了床榻。伸手一按床榻旁的按钮,床板竟然霍然翻转。

他这床榻设计的颇为巧妙,床榻下竟然有条暗道。

段达到了暗道,点燃了一盏油灯,映照忽黄忽青的脸。暗道并不宽敞,只可容纳一人弯腰行走。行了颇远的距离,这才折而上行。推开暗道门,已经到了另外的屋子内,却早非段府所在。

段达对着铜镜在脸上挂了几缕胡子,看看颇为满意,换了衣服这才推门出去。门外早就等了辆马车,段达并不说话,钻进马车中,车夫扬鞭前行。

从乔装到再次外出不过盏茶的功夫,段达马车上舒服的伸了下腿,喃喃道:“做人……真太娘的累。”

他相信自己这番乔装极为隐秘,就算是鬼估计都是捕捉不到,他行事如此隐秘,只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马车到了时泰坊一个庭院前停下来,时泰坊向来是朝中高官所居之地,可这时却是有些荒凉。段达到了院门前,轻轻扣了几下,院门‘咯吱’声打开,幽夜中有如鬼哭。

在一个老仆的带领下,段达径直到了内厅,那里一人独坐,面对孤灯。他身侧还有一人,魁梧雄壮,宛若贴身护卫般。

听到脚步声传来,那人转过头来,微笑道:“段达,事情做的如何了?”

那人虽是微笑,可灯光下仍显得面色阴抑,却正是朝廷的右武卫大将军皇甫无逸!

※※※

段达见到了皇甫无逸,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实际上,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和皇甫无逸谋事,以往的种种,看起来不过是做作而已。

这时的皇甫无逸比庙堂上少了些嚣张傲慢,却多了些沉凝阴冷,身边大汉更是半截塔一般,让人见了,心中陡升敬畏。段达认识此人就是虎贲郎将费青奴,也是皇甫无逸手下的第一高手。

听到皇甫无逸询问,段达陪上了笑脸,“一切按照将军的吩咐,我已经去找了萧布衣,把将军让我所说的一切都和他言明……”

“他什么反应?”皇甫无逸微笑问。

“他很是震惊,但是反应却好像是慢了半拍。”段达把和对萧布衣所言详尽的说了一遍,并无遗漏。等到述说完毕后才皱眉道:“我感觉……他也是束手无策。”

“真是束手无策?”皇甫无逸摇头道:“段达,你莫要小瞧了这个人,他城府之深,远远超乎旁人的想像。”

段达微笑道:“他再深的城府,如何能够斗得过将军?他只以为我和将军早就成了仇家,却不知道我们关系还是牢不可破。”

皇甫无逸轻声叹息道:“段达,当初我牺牲你也是迫不得已,好在你对我亦是忠心耿耿,不负我的信任。”

段达沉声道:“为将军肝脑涂地,卑职在所不辞。”

皇甫无逸手指轻敲桌面,沉吟片刻才道:“段达,你若是萧布衣,听到我要造反,应该怎么做?”

段达慌忙说道:“卑职不敢。”

皇甫无逸微笑道:“但说无妨。”

段达终于鼓起勇气,“我若是萧布衣,多半会联系朝中的大臣,劝说越王,先发制人……或者等皇甫将军起事时下手。可萧布衣来到东都的日子毕竟还是太短,我只怕若论宫中的安排,他还是远远比不上将军。可是将军……你真的准备在越王祭天之日发动?”

皇甫无逸笑了起来,“你说呢?”

“我觉得……你既然让我告诉萧布衣这个消息……那肯定不是那天发动。”段达推测道。

皇甫无逸轻叹声,“段达,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其实我也想看看到底哪些人跟着我皇甫无逸,哪些人想要和我作对。我把这消息放出去,却并非想在那日发动,而不过是要看萧布衣的反应,看他去联系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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