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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327)

徐世绩握刀之手青筋暴起,沉声道:“萧大人,你未免过于自信和自负了。”

萧布衣放声长笑,声动四野,野鸟似乎也被他的笑声震惊,飞起哀鸣,众人目光复杂的落在萧布衣身上,实在不懂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布衣笑声止歇,缓缓道:“既然如此,我就和你赌上一赌,我数到三声,你若是还不放了乘黄丞,你信不信我一刀砍了翟弘的脑袋?”

“一……”萧布衣没有间隔。

徐世绩不等他再数,已经撤下刘江源脖颈上的长刀,叹息道:“我输了!”

第一七零节 内讧

徐世绩感觉低估了萧布衣,实际上应该是他从来没有估量过萧布衣这个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虽巧计连环,可对于敌手萧布衣却是一无所知。

萧布衣这三个字对他而言,还是很陌生,他就是从刘江源口中知道如今大隋的太仆少卿不是宇文化及,而是萧布衣。萧布衣这人半年来窜起的极快,由一介草民迅疾官升四品,开创大隋前所未有之事。可是无论他是几品,在徐世绩的眼中,马官就是马官,还能做些什么?可徐世绩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马官除了马术不知道如何,几乎是无所不能。

不过无论他以前是否知道萧布衣,他知道自己从今以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萧布衣这个人。

以前他总是相信没有自己做不到的,可现在他相信,萧布衣绝对是说到做到,二人现在斗的是信心,可徐世绩见到萧布衣一箭射杀了个瓦岗的喽啰,一刀消去了翟弘的头发的时候,突然觉得刘江源在自己手上,算不得什么筹码,既然如此,他索性大方认输!

萧布衣见到徐世绩放下了长刀,微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放下长刀,算得上是俊杰的。”

徐世绩只觉得总被萧布衣压上一头,难免有些不服,冷然道:“萧大人,我是否为俊杰好像不用大人来评说。可我只怕大人小处精明,大处却是糊涂的。”

“哦?”萧布衣含笑道:“我倒很希望阁下指出我的错误之处。”

徐世绩长叹一声,“白万山带着三百匹马儿出了马场,却不知路上有千来人在等候,他可不如萧大人一样,没有什么吊桥保命。萧大人就算料事如神,这刻恐怕也不知道白万山多半已经身陷重围,朝不保夕,萧大人就算是武功盖世,这刻想必也是鞭长莫及吧?”

白惜秋心头狂震,秀眸圆睁,厉声喝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徐世绩淡淡道:“我何必骗你,瓦岗人多势众,这次来取清江牧场,不过才动用百人不到,其余人到底何处,我想白大小姐并不蠢笨,当能能想到。三百匹马儿不算是小数目,瓦岗既然知道,如何能够放过?”

见到白惜秋甚为紧张的样子,徐世绩叹息一口气,斜睨了萧布衣一眼,“我在瓦岗还算有些威信,若是白场主有个危险,凭我徐世绩一句话,当不会害他的性命,白大小姐可是不信吗?”

他不问萧布衣,只问白惜秋,显然知道要是萧布衣回答,多半会说,乘黄丞没了可以再任命一个,这马场主没了,多半可以找牛场主代替的。

白惜秋咬唇不语,却是望向了萧布衣。对于来犯的盗匪,她当然恨不得尽诛之,可是如果要用老爹性命来换取杀了翟弘,她当然还是希望老爹安然无事。可如今抓住翟弘的可是萧布衣,萧布衣身为朝中大官,当然是以剿匪为功劳,一个马场的场主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讯烟传讯之时,萧布衣就让她准备人手,只怕有事,她还是懵懂不知究竟,到了城堡之外,萧布衣让她配合做戏,一个拦阻,一个执意要放,白惜秋也是不明所以。可爹爹走的时候已经说了,万万不能得罪了这个萧大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白惜秋只好配合萧布衣,眼见翟弘十数人冲过来的时候,她心中急迫,让人扯起吊桥的时候就横了萧布衣一眼,心道你这种昏官不知道盗匪的狡猾和厉害,她虽然看不出对方的虚实,却总觉得对方有问题,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萧大人运筹帷幄,武功极高,抓住来犯之人竟然轻而易举,他让自己放人不过是想要抓人而已。可眼下,老爹真如徐世绩所说,身陷困境,这个萧大人看起来还是无动于衷的铁石心肠,这可如何是好?

萧布衣听到徐世绩的恫吓,点头道:“这马场主嘛,其实不会有事。”

“萧大人不像是太仆少卿,反倒像是神仙的。”徐世绩微笑道:“这可能也是白场主的死活对萧大人而言,实在无足轻重。可对于白大小姐而言,倒是甚为重要。萧大人诸事明白,却不懂怜香惜玉,实在可惜。”

萧布衣以刀轻刮翟弘的头皮,‘吱吱’作响,一旁的盗匪听了,身上起了层冷疙瘩。翟弘骇的要死,见到萧大人现在不杀自己,只觉得还有一线生计,倒也知道徐世绩是在为自己讨活,不敢多话。要是真的汉子在此,这时候多半会说一声,要杀就杀,何必啰嗦,可翟弘天生没有那种硬气,只想着如今是享受的日子,不能轻易就死的。

“我说马场主没事阁下不信,那我们不妨一赌。”萧布衣道。

“怎么赌?”徐世绩目光一凝。

“我赢了我就放了翟弘,我输了我就砍了翟弘的脑袋,不知道徐当家意下如何?”

徐世绩一愣,还以为他一时说的反话或者说错了,等到明白后反倒踌躇起来,本来他觉得单雄信那面绝对没有失手的道理,可见到萧布衣自信满满,反倒是动摇了信心。白惜秋心道你这是打的什么赌,我这辈子就没有见到这么赌的,我爹没事你放了翟弘干什么,我爹要是有什么不测的话,你就算砍了翟弘陪葬又有什么用处?

“萧大人难道从来都是这么自信?”徐世绩心思飞转,头一回觉得束手无策。他到现在还是搞不懂萧布衣的为人,这人看起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难道真的无懈可击?

“我只知道我很少输的。”萧布衣叹口气道:“阁下不是笨人,吊桥上都能逃命,难道这个都是不敢赌吗?”

徐世绩心中一动,已经想到了什么,大声道:“那好,我和你赌了。”

“我就知道你他娘的想我死!”那面的翟弘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道:“徐世绩,你莫要让我活着回去,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说的语无伦次,做人做鬼的做不明白,徐世绩却是一挥手道:“我们走。”

翟弘愣住,望着徐世绩远去的背影,号啕大哭道:“徐世绩,你不得好死,徐世绩,我知道你一直恨我,这次想要借萧大人之手除去我!”

徐世绩本来还有些犹豫,听到这话走的更快。

翟弘慌忙道:“徐世绩,我刚才说的都是放屁,你,你他妈的真想我死是不是?你们不要跟着徐世绩走,他到时候害怕事情泄露,肯定会把你们一个个杀了灭口!”

徐世绩和众手下并不停留,已经转过山路,消失不见。翟弘张张嘴,感觉头顶凉飕飕的发麻,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个秃子,望着地上的尸体,凉风一吹,恐惧之意油然而生。

“萧,萧,萧……”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萧布衣叹息道。

翟弘望了下四周,知道现在能救命的只有自己,腆着脸道:“萧大人好文采。”

“我爹呢?”白惜秋抢先一步问道。

“令尊想必吉人天相,定然没事的。”虽然不相信萧布衣会赢,可翟弘知道这时候给白万山报丧就是给自己报丧的。

白惜秋咬着嘴唇,早让人放下了吊桥接刘江源过来。刘江源过来后‘咕咚’跪倒在地上,磕头不起道:“大人,刘江源罪该万死。”

“你真的罪该万死。”白惜秋又气又急,“刘江源,要不是你在公文上画押,我们定然会按照规矩办事,那样一来,我爹怎么能以身犯险,不行,我要去找我爹!萧大人,麻烦你帮我照看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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