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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266)

萧布衣啼笑皆非,只想听袁天罡如何作答。袁天罡微笑道:“老人家,我还记得你的生辰八字。”他随口就把老人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老者目瞪口呆,只是说,“你这个骗子记性倒好,可就是算的不准。”

袁天罡掐指算了半晌,摇头道:“老人家,我算的没错。”

“那你说我现在是死人吗?”老者勃然大怒,萧布衣扶住老者道:“老人家,且听道长解释也不迟的。”

袁天罡有些诧异的望了萧布衣一眼,微笑对老者道:“我记得才见到老人家的时候,你是性格暴躁,听不得任何人的说法,我记得当时说过,老人家若是不改,只怕活不过去年,却没有说老人家一定活不过去年的。”

老者虽然还是胡子撅起,脸上却少了点愤怒。

“老人家要知道,命由己作,福由心生。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袁天罡感慨的望着老者道:“行善之人,难从天定,更是由不得我来算了。我想老人家见了我之后,虽是表面不说,我走了后必定是多行善事,心思放宽,单说老人家额头皱眉的纹路,都是浅了很多,想必这几年老人家开心的时候多,恼怒的时候少。老人家五行缺水,去年命中为缺水的难关,这行善的事情一做,有如涓涓细流,早就无声无息的化解了缺水的难关,自然不会死了。其实老人家早就心胸宽广,到如今就算是找我,我想也是和我开个玩笑而已。”

老者怒容化去,钦佩之意渐浓,居然拄着拐杖,颤巍巍的施礼道:“袁道长,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老朽无以为报,这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才好。”

他从袖口掏出两串钱来,坚持要递给袁天罡,袁天罡这次并没有推脱,只是笑着稽手道:“如此倒要谢谢老人家的善心,天寒地冻,还请一路走好。”

老者点点头,拄着拐杖踟蹰离去,袁天罡收回目光笑道:“贫道失算,倒让公子见笑。”

萧布衣微笑道:“袁道长劝人向善,何笑之有?如今天寒地冻,不如收拾了这摊子,我去道长家喝口酒暖暖身子如何?”

袁天罡目光一亮,“此言大善。”

二人相视而笑,萧布衣帮袁天罡收拾了摊子,牵马而行,走到一家酒铺沽了点酒,又要点熟肉,萧布衣见到袁天罡颇为清贫,想必生意也是不好,主动买酒买肉,袁天罡并不推搪。袁天罡虽是道人,不过酒肉不忌。

二人入了道训坊,只见到四处雾气弥漫,隐有诡异之意,袁天罡自嘲道:“他们是求神,我是相人,道不同的。”

萧布衣跟随袁天罡到了一个大院前,袁天罡推门进去,院门都没有上锁,萧布衣本来以为袁天罡觉得钱财是身外之物,所以并不上锁,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宅院一贫如洗般,请贼过来偷估计贼都觉得麻烦,不值得跑上一趟。

二人在庭院当中架起了炉子,烤起了酒肉,酒微温,肉已熟的流油的时候,袁天罡微笑道:“还请公子等下,还有一人马上会到。”

萧布衣也不问谁,只是点头。

“还没有请教公子高姓大名,”袁天罡带有钦佩问道,“初次相识只为公子面相吸引,如今却觉得公子风度不俗,实非凡夫俗子可比。”

“敝人萧布衣。”萧布衣微笑道:“我看袁道长仙风道骨,才是真非常人可比的。”

袁天罡听到萧布衣三个字,大为错愕,“难道公子就是名动京都的太仆少卿萧布衣萧大人吗?”

萧布衣知道自己现在很是有名,却没有想到连袁天罡都知道,拱手道:“敝人忝为太仆少卿已是汗颜,说什么名动东都,更是惭愧。袁道长,你我萍水相逢,却是一见如故,没有什么大人神相,只有布衣和道长如何?”

袁天罡目光闪动,缓缓点头道:“如此也好,只是恕贫道不敬了。”

萧布衣笑笑,“什么敬不敬的,我几个月前不过是个泥腿子而已,我来找道长,除了和道长意气相投外,其实是想请道长个事情。”

袁天罡不等回答,院门‘砰’的一声大响,一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起来,大声道:“师父,烤肉也不叫我,你今日……”

他话未说完,见到了一旁坐着的萧布衣,骇的差点跳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赫然就是方才送鸡蛋的叫淳风之人,手中还拎着篮子,篮子里面当然就是石头鸡蛋了。

萧布衣丝毫没有意外,只是笑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

叫淳风的一拍脑门,做恍然状,“你说的对,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你看我的记性,我师父家在隔壁,我总是跑到道长这里来。”

“你的娘子今日才生儿子,你就东跑西跑的,不守候在她身边,不怕她念叨吗?”萧布衣微笑道。

“我只是想让师父给我儿子起个名字……”说到这里的淳风望向了袁天罡,见到他递过一块烤肉来,咽了下口水,顾不得许多,先行接过道:“师父,这位公子都知道了?”

“淳风,这下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袁天罡满酒敬了萧布衣一杯,“这位公子就是你一直念叨的,聪明绝顶,玉树临风的太仆少卿萧大人,我们的伎俩如何瞒得过萧大人呢?”

淳风正在狠狠的吃肉,一口居然咬到了手指头,“师父,你说什么?”

“我说这位就是你一直敬仰的萧布衣萧大人,萧大人,这是小徒李淳风,一时和大人玩了些花招,还请大人恕罪。”袁天罡脸色肃然,“不过萧大人,劣徒虽然耍了花招,贫道和他却是问心无愧……”

萧布衣点点头,“命由己作,福由心生。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只凭这十六个字,已经值得布衣和道长喝杯酒的。”

现在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原来袁天罡算命怕生意不好,主顾下不了决心,这才让徒弟装作送鸡蛋来坚定袁天罡算的准,用个现代化来讲,这个李淳风就是个托儿。不过袁天罡虽然和徒弟做戏,很多地方倒是算的不差,尤其是劝人向善这点更值得萧布衣钦佩,他也不揭穿袁天罡的底牌,只是因为这些无伤大雅罢了。

“我说呢,萧大人大人大量,怎么会和我们斤斤计较。”李淳风一屁股坐了下来,喝酒吃肉,想必是拎着石头鸡蛋在雪天也是饿的狠了,口中含含糊糊道:“萧大人,我这辈子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我师父,另外一个就是你了。你看起来年纪和我仿佛,可是地位和我简直是天壤之别,尤其我听说你也是布衣出身,那就更是让我这种小人物敬仰了。”

萧布衣心道,你倒是和王世充一个口气,只是见李淳风颇为活络,倒不让人反感。

袁天罡却问道:“公子方才说要询问我个事情,不知道是什么?”

“道长除了相人外,可会查看天机什么的?”萧布衣问道。

“我最近倒是经常研究天相,可惜是阴天。”李淳风头也不抬。

“淳风,不要胡闹。”袁天罡递过烤肉打李淳风的头,李淳风伸手抓住,会心一笑。师徒二人倒是其乐融融,萧布衣也是微笑。

“贫道向来只研风鉴,”袁天罡有些歉然道:“公子,相学一门博大精深,贫道钻研下去,已经觉得无穷无尽,至于天机一事倒是从未涉及。”

“我师父现在除了风鉴之术,还研究称骨之法。”李淳风抬头笑道:“不过就算看人都是食不果腹,看天的话,只怕天天喝西北风的。”

萧布衣哑然失笑,“淳风这几天夜夜查看天相?”

李淳风点头,“萧大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这几晚都是阴天,那可是无星无月?”萧布衣又问。

“阴天当然是无星无月了,萧大人问的也是好笑。”李淳风失笑道。

萧布衣哦了一声,却是想到安伽陀说什么这几天夜观天相,既然是阴天,又是看个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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