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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111)

萧布衣见到来人势众,倒有些忧心,远远向蒙陈雪望去,见到她虽然跟随可敦身边,却向自己这方向望过来,还以一笑。

蒙陈雪见到萧布衣微笑,却是扭过脸去,神色黯然,心中只是想着,我只以为向可敦举荐布衣的箭术,定能让他得到器重,没想到这次比箭败北,又遭逢如此大的危难,布衣如果遇险,自己一番好心岂不是害了他。想到这里,蒙陈雪心中难过,不敢再看萧布衣,一时间反倒把自身的安危放到一旁。

“张兄,来敌甚众,如何是好?”萧布衣心想己方三人其实不用担心,大不了翻山过去逃命,送不了性命,眼下应是可敦的安危最为重要,虬髯客在萧布衣心中有如神人,是以问计。

当然如果是以前,可敦的死活倒不放在萧布衣的心上,就算杨广送命关他鸟事,可现在大有不同,商队的利益关系到可敦身上,山寨的利益又在商队的身上,他萧布衣要带兄弟们混饭吃,眼下要想办法保护可敦的安危才行。

三人并辔向远方望去,只见黄尘滚滚,触目惊心。

“贝老弟怎么认为?”虬髯客斜睨了贝培一眼。他改了身材,可年纪看起来还是比贝培稍长,这样称呼倒也不算托大。

贝培对萧布衣不理,对于虬髯客倒还客气,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虬髯客也是耸耸肩头,向萧布衣无奈的笑笑。

萧布衣见到贝培的冰冷,并不意外,见到虬髯客也碰了钉子,只是想笑,虬髯客却已经喃喃说道:“对方不懂得行军之法,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

“张大哥如何得知?”萧布衣忍不住问。

他会刀法,会使箭,会马术,可是要说行军布阵毕竟还是幼稚太多。让他诧异的是,虬髯客武功高强也就罢了,可若还精通兵法,那也算是个奇才,转念一想,后人传说虬髯客率领海船千艘,甲兵十万攻占扶余国,杀君主自立,不会行军打仗之法的人怎么能做到这点?

“行军在于马力,”虬髯客微笑道:“萧兄弟精于驰马,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这些人远在数十里,就已经放马疾驰,固然气势逼人,可若是一战不胜,难免士气低落,马力衰败,图谋不成,索柯突持重固守就是这个道理。”

萧布衣点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想只要守住他们几轮冲锋,可有转机。”

虬髯客点头不语。

“说不定他们是自持一战必胜,所以不惜马力。”贝培一旁插嘴道:“再说看尘土高扬,对方人多势众,最少有千人之数,他们以众击寡,自然不用考虑太多。”

虬髯客微笑道:“贝老弟只看到他们尘土飞扬,却没有留意他们尘高散乱不齐,这是众心不齐的表现。过千之众已是难以驾驭,带头之人实在算不上什么高明,看来多半是使气斗狠之辈。不过索柯突以为这里离可敦营寨不算太远,期冀那里发现异样出兵,稳中求胜其实已是下策。”

“我倒觉得高明。”贝培顶嘴道:“就算是我,也只能想出坚守的方法,不知道如果是张兄你会有什么高策?”

贝培虽是顶嘴,语带讥讽,可是一句张兄已经是少有的尊敬。

萧布衣听的却是钦佩有加,只说什么望尘之法,他就一窍不通,看到远方扬起的黄沙浓厚一片,哪里分辨的出来什么散乱不齐,通过这尘土变化分析带兵之人的性格更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暗想自古名将多有胜人一筹之处,看起来不过是料敌如神,却不知道这四个字绝非等闲之人能够做到,如果不是虬髯客讲解,他哪里懂得这些对敌的道理。

虬髯客听到贝培搭话,微笑道:“对方之人如果不会带兵,使气斗狠,多半是意气为重,此次来寻晦气,难道索柯突还希望用道理退敌?索柯突如果坚兵固守,固然敌方难以求胜,可是若战起来,双方不免损失惨重,若此一来,看似求稳之计已是凶险之极。”

贝培听的入神,忍不住问,“那上策是什么?”

“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不懂得出奇制胜,不过是个带兵的庸才,如我来带兵,望气知道对方的虚实,多半已分出数人埋伏到来兵必经之路,图谋射杀对方带兵之人,此人一死,戾气必散,敌兵不战而败。”

贝培怔然半晌才道:“可现在好像晚了。”

他说晚了的时候,左右两路兵马已经汇合一处冲来,旗帜可见。

“是拔也古的旗帜。”索柯突突然惊呼一声。

众大臣一片哗然,可敦却是皱起了眉头,哥特有了一丝不安,众人表情各异。克丽丝已经大声道:“一定是莫古德那小子,他不满可敦的安排,这才过来兴师问罪,母后,你让我下山去和他说。”

“没有规矩。”可敦低声呵斥道:“退下。”

克丽丝见到可敦发怒,不敢多话,气鼓鼓的退到一旁,怒目望着哥特塔克。哥特只是皱眉不语,山上静寂一片。

兵马来的极速,转瞬到了山下才止住来势,一人骑马越众而出,手持长矛,鞍上长弓,情绪激动,向山上指指点点的大声呼喝着什么,怒容满面。

那人远远望去身材粗壮,一脸胡子倒和虬髯客仿佛,萧布衣心中好笑,暗道都是大胡子,相差可是太远。

贝培一旁喃喃自语道:“拔也古的莫古德王子一直都在向克丽丝求婚,不过可敦对他并不欣赏,克丽丝也觉得他长的不如哥特俊俏。”

“我觉得克丽丝不见得如此肤浅吧。”萧布衣好笑道。

贝培斜睨了他一眼,“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萧兄看起来潇洒无俦,所以一旁说着风凉话?你若是长的歪眼歪嘴,和莫古德一样,你看有哪个喜欢你?”

萧布衣摸摸自己的脸苦笑,“好像现在也没有谁喜欢我。”

虬髯客长的丑陋,却不以二人谈论相貌为意,只是含笑,目光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

贝培微微凝滞,想说什么,终于只是说:“这次可敦坚决把克丽丝嫁给哥特,无形中惹怒了莫古德王子,现在可敦这面和拔也古族落关系紧张。只是没有想到莫古德会知道可敦狩猎的消息,竟然敢兴兵来犯,看来要搞个玉石俱焚。”

萧布衣低声询问虬髯客道:“大哥有何妙策?”

其实以他的想法,虽然没有伏兵刺杀莫古德王子,可凭借虬髯客的身手,杀死莫古德绝对不成问题,关键是看他肯不肯出手。萧布衣倒有自知自明,知道对方有千人之众,上次只是几十人就杀的自己狼狈不堪,如今虽有长进,可若论刺杀一事,倒非虬髯客莫属。只是谁都不敢保证定能成功,虬髯客是人不是神,刺杀一事凶险非常,所以萧布衣也不好直言。

“妙策?”虬髯客皱着眉头,“其实这些草原纠葛我向来不想参与,如说妙策,也应该是可敦去想才对。”

贝培冷哼一声,“原来阁下一切方法说起来头头是道,却不过是纸上谈兵。”

虬髯客微笑,“纸上谈兵也好,纸下用兵也罢,张某人不过一介布衣,成不了什么气候,不想去送死。贝老弟难道有什么退敌妙计,或者想要单人匹马去刺杀莫古德?如果那样,我倒可以为你擂鼓助威。”

贝培冷哼一声,“我去刺杀又有何不可?”贝培知道虬髯客这人并不简单,却一直试探不出深浅,这次激将不成,反被虬髯客激怒,看样子真想下山去刺杀莫古德。他也明白,只要莫古德一死,群寇无首,敌兵自然不攻自败,可看到山下密麻麻的长矛林立,寒铁生光,晃人眼目,饶是他艺高胆大,也有些胆怯。

“原来贝老弟也是只说不动,倒让在下看走了眼。”虬髯客还是微笑道。

贝培恨恨跺脚,并不舍命下山,反倒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只是双手握拳,显然对这场鏖战也是心中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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