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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号娇娘(41)

阮玉娇笑了笑,斟酌着说道:“我家亲戚摔伤了,我想多挣点钱给她买药, 便想着问问您这里有没有好一点的活儿给我做。”

乔掌柜有些惊讶, “你如今挣的也不少,难道不够买药?”

“如今挣的这些……不瞒您说, 都是要交到家里的。这次来求您,是我背着爹娘自己决定的。”

这下子乔掌柜明白了,定然是阮家爹娘不宠女儿且不喜女儿去照顾别人,所以阮玉娇才求到她这。不过这也让她更加惊讶了,上次她看到阮玉娇和老太太两人祖孙情深, 还以为她们是相依为命,哪知道别后还有这许多事,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乔掌柜心中对她有些同情,也想到了从前自己那段艰难的日子,沉吟片刻,说道:“你才刚进咱们店里不久,做的便都是二十文一件的衣裳了,若是直接给你更好的活计,恐怕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这样吧,王员外家的老夫人月底过寿,她儿媳妇在咱们这订了件衣裳打算在寿宴上穿,我已经交代了另一位女工来做,只是王员外家要求比较高,还在另一家店里订做了一件,到时要送去给老夫人挑选,被选中的自然有赏银,没被选中的就只给个手工钱。你看这活儿怎么样?”

阮玉娇自听她提起员外府就紧紧攥住了双手,低下头才勉强掩盖住眼中的恐惧与恨意,心里翻腾得厉害。死而复生这么久,她一直在忙碌自己的事,一直在家里、店铺两个地方来去,刻意没有往员外府的方向去,心境也平和很多。可如今乍然听到员外府的消息,她才发现自己心中是恨的!恨他们草菅人命,更恨他们逼迫不成就将她丢进了乞丐窝,极近羞辱。

待掌柜的说完,她强迫自己露出一抹笑容,感激道:“多谢您了,我一定会用心做的。”

乔掌柜看出了她的些许不自在,不过只当她是紧张的,便也没在意,温声鼓励道:“这次虽然要同其他女工争、同其他店铺争,但我相信你的手艺。一旦你做的衣裳被员外府的老夫人选中,你在咱们锦绣坊的地位也就初步奠定了。这次的活计意味着你到底能不能服众,能不能在将来接到更多更好的活儿,算是很重要,不过你也不要太紧张,平常心对待就行了,不成也没什么,你还年轻,往后机会多得是。”

阮玉娇心中一凛,急忙抛却繁杂的想法,认真道:“掌柜的您放心,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那你就跟祥子去领东西,顺便听他说说要求和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件衣服最后能不能被选中,能卖到什么价,就看你的了。”

“嗯!谢谢乔掌柜给我这个机会,真的谢谢您!”阮玉娇再次郑重地道谢之后才跟着祥子离开。

祥子就是最开始帮她问招不招女工的那个小二哥,没想到他在锦绣坊还是比较受乔掌柜看中的,当初碰巧是求的他也算是阮玉娇幸运了。

祥子跟阮玉娇详细说了员外府的衣服的要求,然后笑道:“阮姑娘你这次要走运了,我瞧着你手艺一点也不比玉娘差,不然掌柜的也不会给你这个活儿,这次要是成了,你可就是咱们店里的头号女工了!”

阮玉娇被他的情绪感染,心情好了不少,微笑道:“那就借小二哥的吉言了,等我真得了赏银,肯定忘不了小二哥的提携。”

“阮姑娘真会说话,怪不得乔掌柜喜欢你。那行,这些布料、针线你都拿好,祝你这次能夺魁啊!”祥子笑嘻嘻的,说出的话倒很真心,他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自然明白那种想出人头地的感觉。难得阮玉娇手艺好、性子也好,若是熬不出头就真的太可惜了。

阮玉娇笑了笑,将这份料子压到背篓最底下挡好,然后便同他告辞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她往员外府的方向望了望,仍有些意难平。一条人命到底有多低贱?阮金多和刘氏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把她卖掉了,在员外府遇到过几个善心的人,大部分人却都捧高踩低,不拿小丫鬟当人看。尤其她的容貌一年好过一年,被小姐、姨娘嫉妒作践,被大小丫鬟嘲笑排挤。

在那短短几年里,她不知经历过多少阴暗,若不是孙婆婆几次护她,耐心教导她,恐怕她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吧?虽然她救过孙婆婆,可孙婆婆病好后却成了她的救赎,那时她疯狂地跟孙婆婆学各种各样的东西,不止为了保命,还为了攒够银子赎身后能过上好日子。可惜最后还是百密一疏,不小心被那好色的少爷看中,得了那么个结果。

阮玉娇深吸一口气,快步往家里走着,一路心乱如麻,各种报复、算计、狠厉的阴暗想法层出不穷,直到她看到了自家的院子,听到了奶奶和几个弟弟的笑声,忽然停下脚步湿了眼眶。

她到底在想什么?不是早就决定过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了吗?刚刚怎么跟魔怔了似的,沉浸在仇恨中不可自拔?她已经有了防备,决不会再沦落到上辈子那样悲惨的境地,那又何苦执着于报仇,将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她如今有温暖的亲人,有赏识她的乔掌柜,有美好的未来,她更应该珍惜这样的生活才是。

仇,还是要报的,等将来的某一天她真正有了和员外府对抗的能力,或者有了借力打力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但在那之前,她要努力拼搏,改善自己和奶奶的生活。

阮玉娇眨掉眼中的泪花,心情已经恢复的平静,只觉得头脑从来没这么清醒过,未来的道路也清晰可见,只要努力,就能一直大步地走下去!

挣私房钱成了阮玉娇如今的首要目标,她每天做衣裳的事大家已经习以为常,自然没人发现她做的衣裳和往常有什么不同,也没注意到她又绣起了花。而阮玉娇除了跟老太太说了实话以外,对别人都很小心,多数都是将偷偷做的针线活带到庄婆婆那边去做。

李郎中过来给老太太换药的时候,对阮玉娇的坚持很是惊讶,再看老太太恢复的情况确实不错,不禁捋着胡须连连夸赞,“小丫头心肠好啊,做事也靠谱,您老遇着这么个小福星可是走运了。”

庄婆婆往在灶台熬药的阮玉娇那边望了一眼,迟疑地道:“这……我的药钱应当早就用完了吧?”

李郎中点头道:“是啊,不过您别担心,之前的里正帮您付清了,这两日的药钱阮家丫头也已经给我了,不会断了你的药的。虽说我跟一个小丫头拿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您也知道,我家里刚给大儿子娶了媳妇盖了房子,若不收这钱,恐怕家里要闹起来,唉!”

庄婆婆皱起眉头,立刻就说:“怎么能用那丫头的钱?往后你别给她拿药了,我不吃药也不换药,我好多了,就这样吧。”

“这……”李郎中错愕地站起身,为难得不知该怎么劝才好。劝她继续治疗,可里正都不再帮忙了,难道就让阮玉娇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姑娘负责?这话他可说不出口。可若就这么看着她不治疗,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结局会怎么样不用想都能预见,他当真是不知还如何做了。

正巧阮玉娇端了药进来给庄婆婆,看见他们表情不对,紧张道:“怎么了?庄婆婆恢复得不好吗?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对?”

李郎中忙摆摆手,“不是不是,你照顾得很好,庄婆婆恢复得很不错。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庄婆婆方才说不想再拿药了,我这也不知该怎么劝她。”

阮玉娇闻言一愣,再看庄婆婆可不就是一副倔强的样子?让这个好强一辈子的人麻烦她一个小姑娘,心里肯定很过意不去吧?她笑了笑,将药碗端到庄婆婆面前,劝道:“您先把这碗药喝了吧,我熬了好久呢。”

庄婆婆自然不会浪费她的心血,也不怕苦,接过来就趁热喝了,然后叹了口气,第一次握住阮玉娇的手,劝道:“婆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我不能拖累你,听话,回家去吧,莫要再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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