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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了德妃的妹妹(清穿)(111)

作者: 江边水色 阅读记录

这会儿夜风一吹,她就难免有点冷。

现在正是傍晚,落日的余晖是橙红色的,让云秀想到了腌得正好的咸鸭蛋,红通通的,地平线就像是一把餐刀切开了这颗蛋,从内里淌出流着红油的晚霞。

然后她就饿了,又冷又饿。

庆复一直观察着她。看见她略微有一点发抖,穿得又那么少,都不用想,下意识地就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挂到她身上:“穿着,别着凉。”

云秀被热乎的披风裹住,从毛领子里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太阳从地平线落了下去,下意识可惜了一声。

“可惜什么?”庆复不敢动手去搂住她,只能盯着云秀的后脑勺。她出来的时候穿的是骑装,梳的小两把头,没戴什么首饰,素净得像是春日里路边的野花,清淡地不像是这个皇宫里该出现的人。

可她就在这皇宫里。

庆复迎着落日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口气在空气中化成一团雾,模糊了前方的视野。

结果云秀说:“可惜我这会儿在马上,吃不到心心念念的咸鸭蛋了。”

庆复就笑:“我记得你小时候把一窝鸭蛋偷偷藏在我的院子里,难不成就是为了腌咸鸭蛋?”那会儿他和一群朋友在院子里练武,难免声音有点大,云秀就报复性地养了一窝鸭子,天天都在嘎嘎乱叫,后来鸭子慢慢长大了开始生蛋,有一回庆复去墙边找自己的箭,正好碰见云秀埋头藏鸭蛋。

云秀摸了摸身下的马儿:“我阿玛额娘不喜欢鸭蛋,不肯让我腌。”其实那会儿阿玛额娘怕她吃了中毒,后来云秀把自己腌的鸭蛋给阿玛额娘吃了,他们就真香了。

转眼进宫就两年了,在家里的日子就像是遥不可及一样,叫人怀念。所以她看见庆复,难免觉得有一分亲切。

骑马走了好一会儿,云佩总要回头去看一眼云秀。康熙注意到了,就问:“怎么,不放心?”

云佩默默:“妹妹还小,有时候走着走着就怕把她弄丢了。”

康熙先是笑:“我看你不是把她当妹妹,而是当孩子。”说完以后,难免想起自己那些没了的孩子们,要是他自己多当心一些,也不会失去他们了。

斯人已逝,多说无益。他转头安抚云佩:“我特意叫的庆复,他算是君子中的君子,骑着功夫也非常人能比,你尽管放心。”

云佩应下。

骑马走了一会儿,远远靠近永定河边的时候,突然之间光芒大亮,像是重回白昼一样。无数的灯火从河边升起,岸边等着的太监们看见人来了,连忙放飞了手中的孔明灯。

云秀云佩下马后都怔住了。

还在愣神的时候,她们手里就被塞了一盏灯,云秀的那一盏是兔子灯,身体圆乎乎的,只有边边上露出一点凸起,像是兔子脚和尾巴。

云佩的是一盏琉璃灯,也不知道内务府是怎么做的,灯身上也刻上了花纹,蜡烛一照,就显出别样的光彩,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康熙拉住了她的手,在一片灯火里朝她回头:“朕从前许诺你过年的时候要在御街上设一路的走马灯,可刚刚一路骑马回来的时候路过这里,看见河面上冰雪消融,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放在这里更好。”

他望向云佩,眼里染上一点温度:“不过你要是还是喜欢走马灯的话,过年的时候照旧设一路就是了。”

云佩突然就说不出话了。她想啊,要是这个人不是皇帝就好了,没有三宫六院,也没有许多人隔在他们中间,他们是不是会离得更近一点?如果她没有那么的清醒,或许会愿意沉浸在他这别样的浪漫给人带来的感动里。瞧,他连回来路上偶尔看见的一点风景都会想起她。甚至他可能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其实早就蓄谋已久,想要看她惊喜的表情。

她终于叫他如愿以偿,发出小小的惊呼:“呀!”

康熙果然高兴起来,攥紧了她的手。

云秀也看着头顶那些飞起来的孔明灯。庆复偏头看向她,忽然说:“听说孔明灯都带着祈求平哎和福气的作用,你要不要许愿?”

云秀眨了眨眼睛,很破坏气氛:“孔明灯不是传言是用于军事传递信号吗?”

庆复哑然。

云秀听见他没声了才意识到自己大约有一点说错话了,连忙找补:“哎不是,我是说,我现在没什么愿望……”她唯一的愿望大概就是好好陪着姐姐,现在已经在完成的路上了。

庆复要说的话怎么就说不出口了,他只觉得眼前站着的云秀分明还像是多年前那个堵他嘴让他说不说话的小孩子。

他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把自己没说出来的话说完了:“早上皇上叫人去做孔明灯,我好奇跟着一块儿去了,也做了两盏,想等你一块儿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