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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修仙(764)

渐渐地,情形越发好转,这府城里也更显得一派喜气洋洋。

灾难所遗诸事虽不曾全然解决,但总归是少了亡者,便也少了颓丧。

这一日,再有往荒山去答谢神医者,却一直候到日出,也不见神医到来。

及天光大亮时,他们方才见到,在那一旁有一块好似用剑削成的平滑山壁,上方铁画银钩,书写数行大字。

其大意,便约莫是医者于此地已然功德圆满,如今前往另一府城,为其他灾民施药治病去了。

来此者俱是感叹,到底感念这医者恩德,少不得就有那些总算重新置了家的,于屋中设有两尊小像,一坐一立,正是青衣医者与白衣剑客。再日日上香祝祷,也算一番诚心诚意,祈求恩人一生安泰了。

感激之情,遍于全城。

徐子青和云冽,也是施了术法,来到了这景元府相临近的泰元府外。

但凡是这府城之地,城外总有山头,在官道两侧,既显出一片绿意,又不影响行人车辆。

到此地后,徐子青如法炮制,也先在官道一侧撑起那“悬壶”之幡,说了要义诊之事。也是同样的,在最初时候,虽有人观望,却无人主动。

泰元府与景元府不同,此地受灾虽不及景元府严重,但灾难之后也有不少浮尸现于地面,必须差人掩埋。

因城中医者也极繁忙,百姓难民只得拖着病体,拥挤各处,不仅难以出力重建城池,就是自身,也是难以保全,很是凄惨。

这里的府官不及景元府府官那般一心为民,虽也是赈灾之人,却有贪墨之心,以至于赈灾的钱粮给他污了不少,置办的米粮发放于民时,便也不及景元府那般扎实。让灾民们不仅因伤痛死了许多,也饿死不少。

徐子青神识一扫,很快已看清这府城里的情景。

此地灾民的求生之念……不及景元府。

略一思忖,他已想得明白。

这不足为奇,原本这场洪灾便是凡人大劫,一个冲刷过来,足足席卷了七八个府城。尽管相较而言有的严重些,也有的轻缓些,但归根到底,俱是重灾之地,好些的也好不得几分。

于是本来这泰元府比景元府死得人少些,却因着府官不利,医者不足,导致如今的情形,竟比那景元府严重得多了。

此地的百姓难民们最初许是还颇有企盼的,但时日越久,情形越坏,自然而然地,就生出了绝望来。

而对于“赤脚大夫”,这里的灾民,也更警惕些。

徐子青坐得片刻,分明见到有难民满身溃烂,却也不曾想过“死马当作活马医”,反而是情愿这般忍受痛楚,能挣命几日,便挣命几人。

着实叫人唏嘘。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徐子青依旧乏人问津,他眼见就在他对面之地,分明便有数人实在忍耐不住,目中光芒涣散,似乎便要死去……心里颇有不忍。

随即,他叹了口气,竟是站起身来,就往那拥挤的灾民处行去了。

那里苍蝇蚊蚋飞来飞去,难民们挤在一处,因伤口溃烂、浑身肿痒等病状,居然发出丝丝恶臭,看起来很是不堪。

尤其内中有个小女孩,看来不过七八岁模样,一张蜡黄的小脸肿得高高不说,手臂和腿脚上,俱都生得烂疮。她那小腿软软垂着,像是已然折断,而胸口只不过微微起伏,好似随时随地,就要断气一般……

第717章 恶官

这小小女童已是气若游丝,若不尽快为她医治,恐怕立时就要死去了。

她身旁尚有家人,看着是十多岁年纪的少年郎,却也是眼神呆滞,一身伤病,不过轻轻与她挨在一处,很是悲惨。

徐子青走过去,旁人见了,也不阻拦。

他心里越发叹息,便将那小女童轻轻扶起,半靠怀里。

那小女童眼珠缓慢地转了转,并未说话。

她那兄长倒是想要动一动,可见到徐子青毫无嫌弃之态,又在与他妹子把脉,眼里忽而生出一抹亮光,旋即隐没下去。

不过枉费罢了……

他身子越发僵冷,缓缓闭眼。

熬不了多时了,他与妹妹,该去与父母相聚了。

徐子青将木气抽出极细一丝,转为乙木之气,缓缓探入女童经脉。

处处堵塞,病气淤积,甚至已然化作了死气,果然只余那不足一时三刻的性命了。

但寻常的医者或许再无妙手,他却不然。

乙木之气最是柔和滋养,进得那女童体内后,就来把她那死气驱走,逼出体外。许多病气一遇木气,便即化开,经脉伤处,俱都愈合。

不多时,那小女童的面容上,已出现一点红晕,她的口子,也禁不住发出低声的呻吟:“好暖和……”

徐子青声音柔和:“还疼得厉害么?”

小女童像是有了点气力:“不、不很疼了……”

她的眼珠里,也仿佛生出些活气。

徐子青越发温柔:“如今我要为你施刀,若是疼痛,咬住我手臂就是,可千万莫要挣动,否则恐怕要伤了你,可记得么?”

小女童愣愣点头:“知、知道,娘亲以前也说了,要乖……囡囡不动。”

徐子青心里怜惜。

但若要与她医治,却用不得什么麻醉之物,而若是点穴止疼,她身体还极羸弱,又受不得,要用真元切断那痛感,也是有所筋络,对她不利。

因此,反而要让她受些罪了。

想定了,徐子青便自袖中摸出许多翠绿叶片,一一放置在那小女童诸多烂疮之上,仅留下一处,用木刀接近,利落切割,随后另一手立时动作,把那药液滴上,促其伤势痊愈。做完这些,总共不过一个呼吸间罢了。

那小女童痛楚多日,以为这回要更痛些,却没料到虽的确是痛了一痛,但只在瞬间便已消失,那其他烂疮处更被一股清凉之意滋润,再不如从前那般刺疼的。

徐子青亦细心察看这小女童神情,见她只是小小蹙眉随即松开,便知她能忍得。随后他再与她医治时,就愈发动作快了。

约莫过得有个半刻光景,所有烂疮俱是切下,烂肉也已剐走,而有药液相助,也只叫她有些痛痒,却再没有之前那般痛苦。

治得最后,小女童仰头受了一点药液在面上,那几乎毁了的面容也不再肿痛,此时尽管肤色仍是蜡黄,可蜡黄之中,则更多出许多红润来。

她的生机尽归,眸光也灵动不少。

也显得,格外纯稚可爱。

周遭难民只以为这年轻医者必然要无功而返,虽对他不嫌那小女童脏乱有些动容,但这动容也不过是刹那间事,于他们这如今正值苟延残喘之人而言,却不会有多少留意。

孰料正此时,他们却听到那小女童语音清脆:“神医、求神医救救囡囡的兄长!”

徐子青随手一拂,已然将一件薄衫铺在地面,把那小女童放置上去:“囡囡且先歇息,我便去救你兄长了。”

那小女童笑逐颜开,欢喜无尽。

徐子青转过身,便见到那满身伤病的少年郎,正目瞪口呆,看了过来:“囡囡、囡囡没事了么?”

还不待徐子青如何回答,那小女童已是快活道:“囡囡不疼了!”

却见徐子青微微一笑:“少年郎,让在下诊治一番可好?”

少年郎潸然泪下:“多谢……神医。”

在他眼里,也终是泛起了活气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那许多的难民亲眼看到徐子青为小女童吊回了性命,又看他为少年诊治,也是快速叫他好转过来,短短时间里,居然使他们不再有性命之忧,也都攒动起来。

早先不过是以为只能绝望、再活不成了的,可如今有了希望,谁又想要死去呢?

自然而然的,先前不动作的伤病之人,全都挣扎涌来,纷纷开口:“妾身有眼无珠,求神医救命!”

“神医高义……神医救一救我等……”

“还有我!神医,我不想死啊!”

如此嘈杂之声,悲悲切切,满怀期盼,又有苍凉。

直听得人难以心安,十分不忍。

只不过,人皆想要神医诊治,医者却分身乏术,需得有序而来。

于是云冽身形微晃,立在师弟身侧,手掌轻推。

霎时间,那许多都要涌到徐子青面前的难民们,便都被一股柔力推拒,无声无息地被轻抛到一边去了。

此时徐子青才温和说道:“诸位莫急,以病情轻重而论,在下自会一一诊治,必不会耽误诸位病情。”

说罢,他便当真依照众多难民病症,慢慢医治过来。

在城外等死之人为数不少,饶是徐子青尽力诊治,这一时三刻也不能治完。且此地又与在那景元府时不同,那时他道一声先行采药次日再来,那许多难民俱是耐心等候,而他在这泰元府亦如此说起时,此地之人,却都神情颓丧起来。

显然,他们只以为徐子青口出此言,乃是推诿,明日恐怕不来了的……两地之民,因那顶头的父母官处事不同,便也有如此不同。

一应命运,竟是不能自主,或托于上天,或托于朝堂……当真是,身如微尘。

徐子青思及自身当年事,也曾身不由己,难以操掌命运,如今心中暗叹。他心境超脱之余,却又仿佛有什么道理越发明了,亦融入到心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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