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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少爷软O兔兔是病弱万人迷[重生](28)

他徒劳地耸着鼻尖急促地嗅闻,奈何江雾萦待了不一会又早已离开,空气中的青柑味信息素含量趋近于零。

愈是得不到,薄澜息愈是焦躁饥渴,理智渐渐离他而去,思绪纷乱得令他双目赤红,最终只剩了一个念头——

他需要找到江雾萦,找到那只……被亲一下,耳朵和尾巴就会抖一抖的小兔子。

**

这厢团着小兔子入睡的薄澜悬却沉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安平十八年,花朝节。

年方十七岁的小郎君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柳带河下游的角落里,十指正与一只尚未扎好的蝴蝶纸鸢较劲。

右手尾指上一粒朱砂痣,艳如鸽血。

江雾萦是江夫人在府门口捡到的弃婴,乍暖还寒时候,襁褓里的小婴儿冻得面泛青紫,哭声微弱到几不可闻。

江夫人心慈,将婴儿抱回府中养在膝下,取名雾萦。

——“暖入新梢风又起。秋千外、雾萦丝细。”[注2]

她很疼这个孩子,为了治他胎里带的弱症,不惜千金广招名医,用心程度甚至超过自己亲生的两位郎君。

怎奈天不假年,江雾萦刚过五岁时,江夫人去佛寺为他求平安符,归程遭遇山匪。

九死一生回府后,她便时常惊悸,直至一病不起,仅仅半年便香消玉殒。

对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又体弱烧钱的孤儿,永兴侯及其长子原本就生不出几分怜悯。

而江夫人病逝之后,他更将江雾萦视为克母的不祥之人,寻了个养病的由头便将他送去了城郊别院,小小的孩子在偌大宅邸内茕茕孑立。

即便是许多平民百姓家中的孩子,花朝节也有父兄帮着扎纸鸢,可江雾萦已多年未曾得到过。

手中这只,也是被风偶然从墙外裹挟进他的小院里来的,且骨架也已断得七零八落。

但这也很难得了。

江雾萦想赶在上巳节前,亲自将断裂的骨架加固完成,侯府别院里他不乐意待,便日日来这河边,挑个阳光好些的地界修补。

奈何这活可不是短短数日便能驾轻就熟的,况且他身子孱弱,如此全神贯注的状态也撑不住太久,遂至今也未能完工。

一坐便到了晌午,小郎君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又小声安慰自己道:“不打紧的……在日落之前能放上一回便很好啦。”

到底天可怜见,教他于暮色四合之前重新接好了纸鸢。

江雾萦颇有成就感地站起身来,正准备小跑两步,后心却骤然传来一股大力。

河岸湿滑,他脚下未能稳住,身子便不由自主向前跌去。

“哗啦”一声,小郎君坠入河中,那只将将重获新生的蝴蝶纸鸢亦随之被河水浸透淹没,彻底失了凌空翱翔的机会。

早春二月的河水比陆上寒凉许多,江雾萦几乎是一落水便被冻得失了知觉。

他浑身僵得使不上力,想呼救,却有更多的河水呛入口鼻。

他这双眼睛委实不争气,甚至无法认清是谁下的毒手。

原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河面却乍然泛起波澜。

有人跳入水中向他飞来,身形灵活迅疾犹如一尾游鱼。

于江雾萦彻底昏死过去之前,那人终于抓住他的手,阻住他下沉的身躯,带着他破水而出。

附近空无一人,想是行凶之人已远远遁逃。

江雾萦腹部被人用膝盖顶住,他面孔朝下,那人掌心在他脊梁上急速拍打,试图让他吐出体内积水。

到底是他命不该绝,一番毫无章法地猛拍过后,倒真让他咳嗽着苏醒过来。

救他的人不敢掉以轻心,快速解了披风罩在他肩头避免他继续受寒,急切道:“如何,可还能听见我说话?”

那人将他缓缓翻过身来,江雾萦悄悄掀起眼帘,只瞧见对方湿透的石青色襕袍与线条流畅锋锐的下颌。

恰在此时,对方似有所感,蓦然低头看向他。

那是江雾萦第一眼见到薄澜悬。

**

为着是否推行变法新政之事,朝中世家与寒门派系吵得不可开交,早朝吵完一轮,又不约而同跑去御书房再吵。

薄澜悬不堪其扰,干脆白龙鱼服出宫来,沿着河岸信步而行。

他其实已观察了这位小郎君有一阵了,对方专心致志地与纸鸢斗争,他只恐贸然接近要吓到人家,便只隔了老远瞧着——幸而他眼神够好。

却也因这一原因,加之江雾萦离河水太近,薄澜悬没能第一时间阻止他落水。

至于行凶之人……他虽不认得,却记住了长相,必跑不了。

薄澜悬低下头,恰好江雾萦的面容近在咫尺,他只瞧了一眼便无措地偏过头去,干巴巴道:“可……可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