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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仙桥(39)

不大的偏殿,此时只站着四个人。

一个是懵懵懂懂还没有进入状态的夏侯有义;一个是没想到群臣这么快就接受了新君,想到阿弟的棺椁还在灵堂上,心里还有些不能接受的夏侯虞;一个是犹豫着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夏侯有义的萧桓;还有一个就是神色倨傲冷峻还有些不屑的卢渊。

但萧桓很快就清醒过来。

这已是一个新的朝堂,一个新的开始,从前的种种都如过眼云烟,他应该立刻表明态度和立场才是。

萧桓跪了下去,并道:“臣,晋陵驸马都尉、骠骑大将军、徐州并豫州持节都督萧桓,拜见天子!”

他给旁观者一个错觉,仿佛他是为了突显自己,才在众臣之后跪拜的新君。

夏侯有义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他吸引过去。

他有些好奇地望着萧桓。

夏侯虞也做了决定。

她既然要抛弃过往,也要忘记她在武宗皇帝当政时的尊贵,夏侯有道当政时的尊崇才是。

夏侯虞朝夏侯有义跪下去。

却被夏侯有义一把抓住,小声道:“阿姐,嗯,长公主,你陪着我,不用跪我。”

夏侯虞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按规矩给新君行礼。

那样一来,她和夏侯有义就只是单纯的君臣关系。

她并不准备再去辅佐或是庇护另一个君王。

有些情感,有些付出,只能属于曾经和她相依为命的阿弟。

第二十九章 新君

一个人在危机四伏的陌生环境中会担心、害怕、怯弱和不安,夏侯虞曾经有过深深的体会,因而她还是温声地向夏侯有义解释道:“如今您已是天子,一开始就坏了规矩,以后怎能让众臣臣服?”

她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

夏侯有义看着她,神色无措,欲言又止。

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的萧桓眉角微挑。

此时站着的只余卢渊一人。

萧桓思绪如飞,跪行着上前两步,提醒似的对夏侯有义声若蚊蚋地道:“天子,快请大将军不必跪拜。”

夏侯有义如同被这句话惊醒了一般,露在脸上的思绪顿时都收敛起来,忙道:“大将军不必行礼。诸君请平身。”

他的声音稚嫩,还带着几分因害怕或是不适的轻颤,却已竭尽所能的洪亮,和夏侯有道登基时只知道拉着夏侯虞的手不放的情景,截然不同,令武宗时的那些老臣们欣然含泪,齐齐应着“天子圣明”。

夏侯有义哪里“圣明”了?

夏侯虞在暗中腹诽着,心里却很明白,夏侯有义比自己的阿弟胆子大很多。

这也许是他们夏侯王朝的好运!

夏侯有义朝田全望去,田全上前扶了夏侯虞起来。

卢渊看着夏侯虞和萧桓做戏,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的讥嘲和不屑,再一次对夏侯虞生出了杀意。

萧桓则以驸马都尉的身份引领着夏侯有义给夏侯有道上了香,然后和夏侯有义商量起夏侯有道的丧礼来:“……几位王爷都已派人通知,您看琅玡王那边是不是也派人去说一声。”

夏侯有义知道这是因为夏侯有福和他争夺皇位的缘故,忙道:“自然是应该请琅玡王亲来建康祭拜先帝。”

萧桓赞许的应诺,田全躬着腰上前回话:“之前大将军和群臣商议,先帝过了五七移棺万乘寺。长公主吩咐小的将鹿鸣坊收拾出来,暂做天子的寝殿,等先帝移棺后再移居听政殿。您随行之人也都安置在了鹿鸣坊。天子一路舟车劳顿,是先去鹿鸣坊歇息?还是和臣子们说说话?”

夏侯有义道:“我先去鹿鸣坊换件衣服,然后来给先帝守灵。”

谢丹阳等人俱是一愣,却不免暗中点头,觉得夏侯有义知礼数,懂进退。

然后夏侯有义恭敬地给夏侯虞行了个揖礼,语气真诚地道:“长公主,多谢您照拂。”并道,“长公主是我和玡琅王的长姐,先帝在时就对长姐敬重有加,我等也应该效仿才是。以后宫苑之中的事,依如先帝在世时一样托付于长姐。还请长公主不要推迟才是。”说完,又揖了一礼。

夏侯有道殡天后夏侯虞就做了决定。等把阿弟的后事处理完了,她就和萧家把关系理顺,找到阿褐,然后带着阿褐等人游历天下,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蓬莱仙岛?昆仑山又在哪里?

她应好,道:“等天子近侍挑选好了,天子身边能指派的人就更多了。”

这件事夏侯有义已经听说了。

夏侯有道是食寒石散而亡,他身边服侍的人全都杖毙了,天子大丧,众人都忙得团团转,听政殿的内侍和宫女还没有补充进来,有事全由凤阳殿的内侍宫女担当。

当然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是显阳宫的主人,新君身边由谁当差自有新君定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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