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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仙桥(36)

谢丹阳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

还是手握兵权厉害。

萧桓一来,那些表面顺从,心底却不认同的人立刻就有了胆气。

这件事过后,他怎么也要做个一方宰官才是。

萧桓也松了口气。

萧家虽然富甲一方,部曲过万,他又手握兵权,可卢家几代经营,却非萧家可比。若是今天卢渊坚持不退让,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他看了夏侯虞一眼。

夏侯虞垂目站在他身后,表情悲伤而又带着几分茫然,好像对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十分的清楚。

他想了想,就收回了目光,不紧不慢上前几步站定,然后扫视了群臣一眼。

偏殿里慢慢地安静下来,直至寂静无声。

萧桓朝谢丹阳望去。

谢丹阳这才大声地道:“我觉得应该拥立琅玡王为帝。”

偏殿中一片哄然。

夏侯虞抬起头来。

和前世一样,萧桓说服了谢丹阳为他所用。

他是怎么说服谢丹阳的呢?

是什么时候说服谢丹阳的呢?

她仔细地打量着萧桓。

此时的萧桓,皮肤光洁白净,头发乌黑亮泽,目光炯然有神,锐利的眉峰让他看上去英气勃发又不失明锐飞扬,看似温润的眼角眉梢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的倨傲和矜贵,英俊的令人侧目。

十年后的萧桓,相貌依旧是那样的出众,身材依旧是那样的挺拔,可锐利的眉峰再也无人敢欣赏,有的只是喜笑哀怒全然由已般的谈笑自若,生死随心胜券在握的漫不经心,令人忌惮和害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十年后的萧桓,经验老道,决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穷图匕见。

他太早暴露自己的野心。

也太早暴露他和谢丹阳的关系。

夏侯虞微微地笑,就听见卢淮厉声道:“既然是立嫡长,为何舍长立幼?要立,也应该立东海王。谢丹阳,你包藏祸心!”

谢丹阳当然不会承认,拿东海王夏侯有义生母为奴说事。

卢淮和谢丹阳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起来。

众人看这不是个事,忙将两人劝住。

夏侯虞上前几步,和萧桓并肩而立。

自有人自作聪明的把主意打到了夏侯虞的身上,若有所指地道:“天子无家事。大将军和萧都督再争论下去也没个定论。我看,我们不如听听晋陵长公主如何说?”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侯虞的身上。

第二十七章 静默

萧桓顿生不妙之感。

夏侯虞和卢渊之间的恩怨,这朝廷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只顾着怎样让卢渊入彀,却忘了夏侯虞。

应该是说,在他的心目中,夏侯虞虽然对卢渊有怨恨,但她性情沉稳内敛,为了夏侯有道,从来不把自己牵扯到那些朝中大事或是世族恩怨中去,始终少言少语,永远周全妥帖,从不和人开门见山,是个典型的宫中女子。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性格。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他猜测她到底要什么,说的这句话或是做的这件事到底有什么目的,有些累。

可现在,夏侯虞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居然站出来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夏侯有道不是驾崩了吗?

这个时候她更应该处事圆滑,保持缄默才是。

毕竟一个独善其身的长公主与一个处处喜欢指手画脚的长公主,显然前者会更讨新帝的喜欢。

而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夏侯有道的死与卢渊有关。夏侯虞和夏侯有道素来亲厚,夏侯虞甚至为了她的这个阿弟下嫁给了他。如今她为了他这个阿弟动真怒,只要卢渊同意的她全部反对,只要卢渊反对的,她全部都同意。

那可就糟糕透了!

他好不容易才想办法让局势顺着他的心意走到了现在,眼看着就要收网了,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的谋划。

可若万一不是呢?

夏侯虞是夏侯有道同胞长姐,夏侯有道临终前把夏侯虞托付给了洪赋,而且还授予她可以去太庙哭诉的权利。

有时候夏侯虞的身份地位和权利犹如鸡肋,可有时候,却能让百官顾忌,百姓顺从。

萧桓有片刻的犹豫。

夏侯虞看着,不由抿了抿嘴角,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前世,卢渊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欲立年幼的琅玡王夏侯有福为帝。

他声威正隆,夏侯有福又占着血统和大义,卢渊没有任何波折就确定了夏侯有福的帝位,只是中间他被萧桓摆了一道。

夏侯有福的封地在豫州,萧桓被卢渊踢去了徐州,持节徐、豫两州,他先卢渊一步将夏侯有福母子接到了建康城,让冯氏误以为儿子之所以能登上皇位是萧桓从中出的力,而夏侯有道死则是卢渊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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